那些雪不够多，雪团也不够大，在半道就散开了，宁荔荔完好无损地站在原地，只是头发上还落了刚才树干上的雪。

宁荔荔：“……”

她往后退了半步，轻声和秦听说话，“听听，你说我到底喜欢他什么？”

“我不知道啊。”

秦听只笑，也弯腰从砖石阶面上抹下一层雪，攥成小小的雪团放到宁荔荔掌心，她出主意，“这个塞他后脖颈那里，保证他比我们几个还狼狈。”

柯温哲也弯腰拾雪，把捏成的雪团放到宁荔荔掌心，“加我的一个。”

然后三个人“噗嗤”笑出声，宁荔荔若无其事地朝许知硕的方向走去，趁他不备把爪子往许知硕后脖颈一声。

许知硕叫的像个土拨鼠。

宁荔荔、秦听和柯温哲哈哈大笑。

于是战事彻底升级，许知硕一人单挑他们三个，秦听临阵倒戈将雪团也塞进柯温哲脖子里，宁荔荔又和许知硕狼狈为奸，反过来攻击秦听，秦听一人不敌，但好在柯温哲足够宽宏大量，雪球掷了许知硕一头。

就这么打打闹闹地到了秦听所住公寓楼的下面。

他们还在朝气蓬勃地闹腾，许知硕狠狠积了一发子弹，用九牛二虎之力朝柯温哲和秦听的方向掷出。

柯温哲拉着秦听轻巧一闪。

秦听做鬼脸，“打不着，许老板你再多修炼几年再来挑战我吧！”

但许知硕不反驳了，气氛一下子安静下来。

宁荔荔抿唇，指了指秦听的身后。

秦听看他们的表情，后脑勺的头发都要竖起，脊背吹来一阵凉风。

她机械地转头，司婷站在她身后不远处，深黑的长款羽绒衣上，雪点溅在上面。

许知硕干的。

哦对了，柯温哲还拉着秦听的袖子，两个人的距离凑得很近。

……

秦听：世界末日不过如此。

-

司婷把他们四个人带回了家，指了指沙发的位置让他们坐，自己转身进厨房去烧水。

许知硕一米九五，冷脸的时候自带混子气质；柯温哲一米八几，从来波澜不惊、任云卷云舒；宁荔荔乖巧听话，家长和老师都喜欢她，从来没在生人面前怵过，然而此时此刻，在秦听妈妈所在的空间里，全都正襟危坐，一年级学生见了都要夸一句标准坐姿。

秦听抿唇，感觉柔软的沙发上藏了千万根细密的针，让她如坐针毡、如芒刺背、如鲠在喉。她正想起身去厨房找司婷说话，司婷先端着四杯水走到茶几旁。

水往茶几上一放，司婷说：“喝吧。”

四个人乖乖伸手拿水杯，也不管是不是真的渴、要不要喝水。

秦听抿了抿唇，试探性地询问：“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我中午给你发的消息，你没回。”

秦听翻看手机，微信里真有一条司婷的信息：

【妈妈：小听，今天我回s市。】

按司婷发消息的时间点，秦听很有可能，在无人的角落亲上柯温哲的脸颊。

秦听心里咯噔一声，表面尽可能让自己云淡风轻：

“我吃火锅去了没看见，四个人一起吃的。”

“嗯。”

司婷抬眼，视线在柯温哲、许知硕和宁荔荔身上逡巡一圈，“你我知道，你是那个篮球队的，你我倒没见过，是我们小听的朋友吗？”

宁荔荔被cue，好学生头一回见朋友家长到手心出汗，不迭地点头，“是的是的，我是听听的朋友，今天说吃火锅就是我提议的，柯温哲和许知硕他们都是我拉来的，整个火锅局都是我组的。”

宁荔荔紧张的不行，她虽然没亲眼见识，但听闻过司婷的事迹，生怕这位省队的魔鬼教练当面发火。

司婷却蓦地笑了，笑容里带了一点自嘲意味的，“我看起来有那么可怕吗？”

“没有没有！”

司婷又笑，“好了，我知道我的性格，谢谢你们愿意跟小听做朋友。”

“既然你们都吃过午饭了，我也不留你们，你们先回去吧，我跟小听有话要讲。”

“好的好的。”

许知硕连声点头。

宁荔荔往秦听的方向探了探脑袋，表情有些担忧。

柯温哲起身动作很缓，脚步则略有停顿。

司婷扫了他一眼，“你留一下，我也有点事要问你。”

秦听皱眉，有些着急地开口：“妈妈！”

司婷侧头也扫了眼秦听，有些冷嘲地勾了勾唇角，“你放心，你妈妈这次不会对他怎么样的，你先回房间。”

“妈！”

柯温哲给了秦听一个安抚性的眼神，“没事，我跟阿姨聊一聊。”

秦听这才回的房间。

-

客厅安静下来，柯温哲端正坐着，等待司婷的话。少年侧脸清俊，尽管看起来有些拘谨，但表情始终沉稳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