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及，可以和柯温哲做同桌共处。

柯温哲抬眼，却说：“我还上的。”

“啊？”

江杨芊宁不解，“为什么啊，你不是已经考满分了吗？”

柯温哲从椅子上起身，从还需学习生物的宁荔荔旁边走离，缓声告诉江杨芊宁，“我还有三位一体要准备。”

江杨芊宁跟到柯温哲身边去，“对哦，我好像也要学来着，但反正上课也不听，不如一块去自习教室做竞赛题。”

“我还有几道数学题不会，想让你教教我呢，我们去自习教室正好。”

她朝前伸手，意欲拉住柯温哲的臂弯，柯温哲不动声色地做了个伸展动作，堪堪躲过。

江杨芊宁伸手拉了个空，虽然旁人觉察不出来他们之间的来回，但江杨芊宁自觉丢脸面的羞愤，她仰头看柯温哲轻疏淡漠的侧脸，语句在唇舌间滚了又滚，终于忍不住吐露出来。

“柯温哲，你不会真的喜欢那个秦听吧？”

柯温哲垂眼看她，眉峰略蹙，五官好像披上一层薄薄的冷雾，又好像是温和礼貌的外衣露出一道裂缝，里面冷萃的寒意渗开来。

他点头，“嗯。”

“出去说。”柯温哲推扶眼镜，说道。

-

他们找了一个自习教室。

教室只有他们两个，空空荡荡好像说话都有回声，江杨芊宁说话声音不自觉放大。

她问：“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江杨芊宁问：“为什么喜欢秦听啊，她读书不好而且还转学了，仗着自己长得好看总跟男生一起玩，我哪里不如她了？”

柯温哲从小到大收到过的表白示好数不胜数，但像江杨芊宁这样明晃晃拉踩、询问原因的还是第一个。

他怔愣了一下，眉峰微蹙，盯着江杨芊宁的眼睛，缓声开口道：

“当你问出这个问题，其实你自己就该知道原因了。”

江杨芊宁仰着头，右手微微攥拳，声线有些哽咽地颤抖，“我明明很好，凭什么最好的东西和最好的人都不是我的。”

“你是很好，你读书很优秀，会很多才艺，人缘关系也不赖。”柯温哲顿了顿，“其实你还蛮像我的。”

“什么？”江杨芊宁愣了一下。

“都有傲气，平时遮盖得很好。”

柯温哲顿了顿，接着开口，“只是傲气不受控制窜出来的时候，很伤人。”

江杨芊宁更加不明白了，“什么意思？”

“你觉得成绩好就该所有人都欣赏你、喜欢你，成绩不好是他们不努力，可是不是这样的。”

“秦听她读书是不如你好，但她有在努力。她看书的时候、打篮球的时候，明明很难过还假装无所谓，一边掉眼泪一边说对不起的时候，全部都很好很可爱。”

柯温哲说这些话的时候，眉目略舒展开，朗朗明月破开云层，他想到他的星星和玉兔。

“不要那样去评价秦听，话很伤人。”柯温哲又说，表情严肃，语气带上凌厉的锋芒。

巨龙伏于窟穴内，平时散散敛眼，温和得像是博物馆里的展品。但当有外人入侵，妄图损害他身下的宝藏，那些锋利爪牙绝非装饰品。江杨芊宁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柯温哲温和外表下藏着的獠牙。

江杨芊宁抿了抿唇，柯温哲其实说的不错。

她不是接受不了柯温哲不喜欢自己，而是接受不了柯温哲去喜欢一个成绩一点不如她的秦听。这是一种骄傲的占有欲，就像商店橱窗里最漂亮的那个芭比娃娃，她没有很喜欢，但那个娃娃应该归她所有。

江杨芊宁敛了敛眼，讷讷地说了句“对不起”，抬眼又问：“那你的傲气是什么？”

他曾经的傲气是，喜欢要最真挚，但现在已经没什么所谓──因为喜欢就是喜欢，只要秦听喜欢他。

关于这一点的来龙去脉太复杂，柯温哲笑了笑，只说，“都是过去的东西了，我因为那些还让她难过了，可能也让你有误会的地方，我很抱歉。”

上课铃声响起，江杨芊宁突然有些顿悟地笑，她说：“我明白了。”

“喜欢不能奢求，还是读书最重要。”

-

秦听的选考成绩还是不假他人手，自己主动告诉柯温哲的。

她纠结犹豫了许久，最后还是决定将选考成绩报给柯温哲。

柯温哲仿佛住在网线上，秒回她的消息，而且回的消息夸夸群群主看了都自叹不如。

秦听不知道考三百分的他，是怎么对自己赋分后才堪堪及格的分数夸出天的，她转移话题回复：

【让我听听：柯老师，现在不是上课时间？】

【kwz*：是】

【kwz*：但听不听没什么所谓】

【让我听听：……】

【让我听听：亲亲，这边闲的话建议帮我做作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