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选吧，我不挑。”诸伏空亮看了眼手机。

诸伏景光作为卧底，他对于监控什么的存在非常敏锐，因此自动就会避开所有和监控有关的地方。而诸伏高明自然也会配合诸伏景光的行动。

所以诸伏空亮这边黑进去的监控，只能透过监控之中玻璃的反光，通过偶尔从监控闪过的衣角和背影确定他们所在的位置，身边会遇到什么人。诸伏空亮还顺便将所有有可能成为线索的细节都直接修改更换了。

百利已经有段时间没有联系他了，总觉得——之前轮船剧情结束之后，百利的态度有些不太对。

百利直接表明了，只要他不知道，就可以继续当做不知道。在苏格兰和百兰蒂德之中，选择了百兰蒂德。

可是诸伏空亮不可能要求自己的哥哥一直藏起来，诸伏景光无论如何，未来都会再次成为一位站在阳光之下，光明正大的警察。

所以百利身上的问题，还是要解决。

“……”诸伏空亮看着监控上的一个一闪而过的带着帽子的金发少年，眨了眨眼睛。

他比对了一下监控的位置和两个哥哥和百利目前的方向，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们会在十五分钟之后直接撞上。

百利很难控制自己的情绪，大多数时候都会直接表现在表面。更别提是他一直讨厌仇恨的苏格兰了，只要碰面，百利甚至可以忽视背景的路人，直接对景光哥动手。

同时，当年认识艾登琼斯的人，除了他和宫野志保，就只剩下苏格兰了。百利的变化不算特别大，所以景光哥也肯定能认得出来。

诸伏景光的体术要比百利强，尤其是诸伏高明还在身边的关系，不论诸伏景光再惊讶，都不可能让百利将信息传递出去，暴露自己哥哥的信息和安危，会直接制服百利。

所以哥哥不会有危险，至少现在绝对不会有危险。

所以我要拦住他们的见面吗……？诸伏空亮一时间有些茫然。

他理解却否定百利的复仇，但是景光哥的话，要让他知道当年的艾登还活着这件事吗？

会选择救外守一的哥哥，应该会很希望艾登活下来的，如果知道并不是什么坏事？

诸伏空亮的逻辑和思维一瞬间有些转不过来，将百利的事件和当年外守一事件对比也显得很奇怪。

难以类比又轻易可以对比的情况里，诸伏空亮下意识将问题交给了身侧的另一个人。

萩原研二也是警察，还是哥哥的同期，大概可以给他一个答案。

“如果……”诸伏空亮突然开口。

正在手机里面找评价不错的餐厅的萩原研二抬头：“嗯？”

“如果你杀死了一个孩子的父母，但是放过了那个孩子，你会选择和那个孩子见面吗？看到那个孩子，对于他还活着，你会开心吗？”诸伏空亮对着萩原研二问道。

萩原研二：！！！

当年外守一案件，诸伏景光和警校组的同伴们都详细说过。关于外守一残害了诸伏夫妇，又留下了景光……还有当时还在襁褓之中的空亮这件事。

被诸伏空亮这么一形容，萩原研二能想象到的事件只有这一个，他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的回答很重要。

可是问题是，这个“你”的主语到底是谁？是指外守一，还是……

差点就说出“快点送去监狱”这句话的萩原研二察觉到了诸伏空亮的情绪过于平静，甚至只有单纯的疑惑，所以萩原研二不敢立刻给出回答，于是继续问道：“杀死父母的原因是什么？是自愿的吗？”

诸伏空亮回答：“不是，只是必须要这么做而已。”

萩原研二：“……”

“那可真是太糟糕了……”黑色的美瞳遮挡住了萩原研二眼里的深思和情绪，他伸出手挡住自己的嘴，无声地低喃了一句什么，萩原研二这才回答道：“如果不是自愿的话，那个孩子活着的话，‘我’的确会感到欣慰。可是比起喜悦的情绪，果然还是愧疚和抱歉更多吧？”

“那个孩子呢？是仇恨着‘我’的吧。”萩原研二说道：“但是这就是‘我’的罪孽，不论如何，都不该被隐瞒。”

“‘我’会愿意知道那个孩子活着的事实，也愿意用尽一切去补偿那个孩子。”

诸伏空亮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抬眼看向萩原研二，上挑的猫眼显得有些过于平静了：“如果那个孩子想杀死你呢？你会死吗。”

“不会哦。”萩原研二弯弯眼睛，像是保证一般说道：“我有姐姐，我有家人，所以我不会轻易去死的。再危险的情况，哪怕是命悬一线，我都会努力活着。”

“就像——如果我有像小空亮一样可爱的弟弟的话，就算是地狱，我爬也要爬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