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想召集妖族来帮忙？”沈羽白想到刚才她问自己的问题，联系起来便很好理解了。

孟眠点头：“一来妖魔本就因为之前大战生了嫌隙，现在魔族又相当于报复性的让妖族做牛做马，二来你有威望也有魅惑之术，所以号召起妖族来很容易。我们的力量加上妖族，足够了。”

反抗驱使的妖怪们合在一起的力量可是不容小觑的。

“可是当时连地府都没有逃得了魔族的手掌心，妖族日渐式微，怕是比不上，而且魔族这么有自信地抢占地府，说不定他们有什么能大增实力的秘术。”沈羽白还是有些拿不准。

孟眠摆摆手，示意他不用担心：“放心，我自有分寸。”

看她这么笃定，沈羽白也不知为何心底升起一股安定来。

安排了几句之后，孟眠和元满往奈何桥方向走去，沈羽白则带着几只妖去了相反方向。

一如她记忆中的一样，奈何桥还是那副样子。她放慢脚步，缓缓地让一只脚踏上去，闭眼感受着忘川河上吹来的风，这种重回故地的感觉让她心生暖意。

“元满，你想家了吗？”

元满抬头，他知道她说的是哪个家。

是天界。

“不想。”

孟眠睁眼，疑惑地望向他：“为什么？你离开天界应该比我离开地府还久吧？”因为他是从地府陪着她去往人间的。

元满失笑：“其实那女鬼说的不错，有时我也在想天命降下的姻缘是对还是错。”

他自己也说不清，所以那时候才想来地府看看。

“在地府里我见过许多鬼因为这些宿命而受罪、惨死，几乎没有多少人感到幸福。”这让他深深怀疑自己这么些年所做的一切到底有什么值得的意义，像千年女鬼那样爱而不得最后落得郁郁而终的不在少数。

他忽然在想姻缘成就了两个人，同时又伤害了其他人，那让他牵这个红线还有必要吗？

“可是如果没有你牵下的缘分，那两个人还会错过彼此，不就有更多人受伤害吗？”孟眠安慰道，“其实你不用顾虑这么多的，你不是在任你自己的喜好办事，而是依据他们自己的选择和缘分，你没有错。”

见他情绪还是不高，孟眠又说：“或许你需要一碗孟婆汤。”

这句话成功把元满逗笑。

“但我不想忘。人和事既已发生，就不愿意忘记。”

他那双深邃眼眸里藏不住的深情让孟眠心跳漏了一拍，她慌忙移开目光，喃喃道：“就是因为你这种想法才有那么多人不愿意喝汤，来找茬。”

元满笑出了声，没有拆穿此刻她想逃避的话题。

两人在桥上安静地站了一会儿。

终于，魔族发现了他们。

“你们胆子还真大啊？”几个黑色着装的魔族幽幽出声，站在桥下看着他们。

孟眠等了好久，可算是把他们等来了。与其主动去寻找魔族的位置，不如守株待兔，在最显眼的地方等着他们来。

功夫不负有心人。

不过令孟眠没想到的是，商衢竟然也来了。

这么看得起她？连魔尊在这个时候就亲自出面了。

“胆子不大点怎么来抓你们呢？”孟眠抬腿盘坐在桥墩上，指尖玩弄着发丝，饶有趣味地打量着那个小孩模样的新魔尊。

和初见一样，她并没有察觉到他身上有什么异样，比如魔族的气息，而相反的是，他身边那几个魔族，尽管已经极力在掩饰，也不难感受到浓重的魔族气息。

商衢从轿子上跳下来，个子不高的小男孩脸上挂着十分不符合的诡异的笑容，声音却是糯糯的：“那天我试探你的时候，你好像并不记得。”

“现在想起来了，不行吗？”

想必屠杀那天商衢偶然之间见到过孟眠，有几分印象，但孟眠并没有见到过他。为了抓老鬼，商衢亲自到人间去找到了老鬼下落，让许柏亦收服了它，结果误打误撞遇到了孟眠上门。

后来便是试探她记不记得关于地府的事情。

“倒是你，一心要假装地府在正常运转，又是鬼公交又是让妖怪假扮黑白无常，还要勾结人间的天师，你要收集怨气就收集呗，这么遮遮掩掩的图什么呢？”孟眠忽然看了看周围，“咦，怎么没安排一个假扮孟婆的呢？请不起有我这么好看的演员吗？”

“……”商衢脸上隐隐发怒，“现在这可是我的地盘，你敢在这跟我放肆？拿下她！”

他一发号施令，身边瞬间涌上十几只魔物，在黑色魔气的笼罩下纷纷朝孟眠袭来。

“也不看看到底是谁的地盘。”

孟眠收起笑意，嘴唇抿成一条线，身子往后倾斜，躲过迎面而来的攻击，随即她手指夹起一张早已画好的符纸向冲上来的魔物飞去，一击即散，另一只手灵活地抓住从侧面攻来的魔物，轻轻一抓再往后一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