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急着辩解的少年像被按了暂停键，不再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她。

“医生说庞继华很可能会变成植物人，即便不成植物人，他也没有办法再伤害你了。姐姐很快就可以考大学，给家里挣钱，你也很快就会长大，生活会越来越好的。”

“我们都很好，我们都值得，知道吗？”

她说到这里，没再往下说，她要他自己肯定自己值得。

游戏厅里安静得只有游戏结束画面的音效，许久，少年点点头。

也就是在这一刻，系统响起提示：【您有一个配送任务待完成】【您有一个配送任务待完成】这声音010也听到了，它兴奋地出来提醒宋清扬：“就是现在，怨魂磁场强度达到最低值，可以把奥特曼给他了！”

任务就要完成了，宋清扬本该很高兴，可她意外地没有这种感觉。

她沉默了几秒，没说什么，只“嗯”了一声算作答应。想了想，决定再和林川说会儿话。

“昨晚……”她一副神秘的样子，“我是从窗子里飞回来的哦，就是骑着一个枕头回来的——你今天应该有发现房间里多了个枕头吧？”

少年的瞳孔微微收缩。

“还有，其实我力气超级大，上次袁杰和周正涛不是见鬼了，是被我打的。”宋清扬说着，为了证明什么，把手伸向了游戏机……

老板，对不住了。

只见机子上面最坚固的一个角，被她掰了下来，搓成了粉末。

少年惊得连嘴也微微张开了。

宋清扬拍拍手，抖干净机子的粉末，把手轻轻盖在他的头上，温柔地抚了一下：“有的人的超人是爸爸，有的人的超人是妈妈，也有朋友、同学、老师……而你，你的超人就是姐姐。”

“不管你遇到什么困难，不管是哪个坏人要害你，我都会站在你身边和你一起解决，记住了吗？”

他反应了一会儿，眼眶慢慢红起来，喉咙哽咽着：“嗯。”

“那我送你一个姐姐手办怎么样？”宋清扬朝他眨眨眼，从任务背包里掏出了那个红色的奥特曼递给他，“立此为证，要记得，永远不可以放弃自己，好吗？”

少年白皙的手接过那个暗红色的奥特曼，下一秒，它在他掌心里亮了起来，像烧红的火焰。

周遭的一切消退，化为金色的蝴蝶飞去，林川的身体渐渐透明，他穿着深蓝的校服，身形瘦削，额前胸前都有大片的血迹。

宋清扬看着那个透明的身影轻轻地朝她露出笑容，在化为金蝶飞去之前，她听到他说：“谢谢你，我如愿了。”

第29章

【您的配送任务已完成】【您的能力效果已结束】【请查收您的功德点数】最后一只金蝶飞走后，一切又变回现实的样子，宋清扬确认完功德点数，发现自己站在一个空荡荡的老房子里。

两间空荡荡的卧室，墙上一排生锈的挂钩，常年摆放冰箱的位置留下一个长方形的印子，一切都依稀可以看出原来的样子，只是人去楼空，物是人非。

她看了眼姐弟俩的卧室，忽然问：“010，你知道林欣他们现在过得怎么样吗？”

010刷了一遍生魂资料库，报告：“林川去世后，他们就搬家了，过了两年徐辛婷和庞继华离婚，因为他染上了赌博，差点把林欣的学费全搭进去。林欣被弟弟自杀影响，高考失利，复读一年后考上沪市某985大学，现在在一家大公司实习。”

“所以，徐辛婷离婚，也不是因为后悔吗？”

“这个……”010话说一半，尾音戛然而止。

宋清扬以为这事属于它不能说的部分，倒也没有追问，何况，答案已经不重要了。

她静静站了一会儿，下楼，骑上小摩托回地府。

鬼界一如既往地阴冷，她开得快，路上的风呼啸，宋清扬把小头盔的透明罩子拉下来，才勉强觉得眼睛好受了些。

她照着导航开，按理这时候应该已经到十殿的地头了，但不知为何还没看见大殿的影子。

她点开光屏，又确认了一遍路线，这里的确是十殿的地址。

宋清扬：？？？

我那么大一个宫殿呢？？

好家伙！销售员卖完东西回来发现公司没了！

十殿倒闭了吗？你们都没人通知我一下吗喂！

她停在光屏那个小红点闪烁的地方懵逼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还有个010可以找，她超大声求救：“010！宝！你在哪儿！十殿哪儿去了？搬地方了吗？”

脑海中没有半分回应。

宋清扬一时悲从中来：公司公司没了，战友战友跑了，她现在被全世界抛弃，天上地下唯她一个小可怜。

她悲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之前010似乎说过，她手腕上那个小天才电话手表是可以联络地府工作人员的，马上垂死挣扎打开手表，一翻通讯录……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