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很快将一闪而过的寒意忽视, 兴冲冲地跳下床去洗漱。

今天要去逛阿敏力荐的歌剧音乐厅。

听说有非常令恶魔感动的演出，他好期待。

……

伊莲看了眼黑着脸的银发少女，吞咽口水：“你刚差点泄露自己的气息。”

琥珀色的眼眸顿时杀气腾腾地刺向伊莲，锦葵没好气道：“那家伙都打算搬走我两年多的劳动成果了！”

锦葵回忆起恶魔的碎碎念，便觉得拳头有些痒，忽然明白了范想驱逐恶魔的急迫心情。

“他出门了。”伊莲瞥到门口的身影，提醒道。

恶魔今天脱离了旅游团，这是天使们预料之中的事。

锦葵单手肘着下颚，继续通过窃听型音魔具收听恶魔的茶话会。

十名恶魔一边吃着早点，一边交流今天去哪儿玩，他们天生爱吵闹，一有与自己不合的意见便瞪眼。

“你怎么看？”伊莲转头询问她的看法。

“嗯……他们在很认真地商量今天逛什么。”

伊莲：“……”

“我不是在问你这个。”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吗？

锦葵眨了眨眼，捧起双颊，不再逗他：“喏，你看，那名穿着绿色短衫的侏儒，他是这些人里说话最具有权威的人。”

绿衣侏儒在侵入者中并不起眼，但他总会在这些人吵吵闹闹的时候，让他们安静下来。

十名入侵者终究还是选择分头行动。

“要跟那个侏儒吗？”

“不，”锦葵摇头，浅色的眼瞳牢牢锁定维克多，“我们跟他。”

她察觉到伊莲投来疑惑的眼神，弯起唇角：“因为他是最好的切入口，绿衣侏儒是个聪明人，想从他那里下手，就必须得等他露出破绽。但这个人不同，他的眼神、和同伴说话的语气，处处彰显着他对自身实力的自信，所以他在这些人里是戒心最弱的。”

***

维克多浑然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被人暗中分析，他按照计划中的，购买了演出门票，等开场前，又跟着隔壁排的热火朝天的队买了一杯淡青色的饮品。

他纠结了一会，还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吸管扎进去，小嘬一口。

冰凉清爽的果汁迅速浇灭炙热的空气，丝丝凉爽从齿缝间流露，酸甜的滋味顺着喉咙蔓延到心窝。

恶魔抱着饮料，眼窝蓄了些水雾。

啊！

这是什么世间美味！

可恶！鸟人们在天堂都喝的这么好喝的东西吗？

维克多酸溜溜地想。

来天堂的第三天，他已经不是那么想要回深渊地狱了。

深渊地狱也很好，他很自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但是深渊地狱没有游乐场，没有舒服的软床，也没有超级好喝的饮料。

他抬头，深深地看了眼畅销的饮品店。

决定了，离开前一定要闯进这家店，把所有的饮料都偷走。

抱着这种想法踏进歌剧音乐厅的维克多，在一个小时后，又一次被剧团的演出惊艳了。

精灵族擅演出在这个世界不是秘密，只不过维克多没想到，经过侏儒一族的舞台加工、全新有趣的剧本、专业的演技指导后，舞台剧能这般深入恶魔心。

感性的恶魔双眼通红，舞台剧，他也好喜欢。

演出结束，半灭的舞台发生着细微的改变。

黑夜无法掩盖恶魔的视线，他清晰地看到舞台的变动，原本光洁的舞台变成了巨大的透明玻璃缸。

一串泡泡自由地在水里飘荡，细弱的水纹蔓延之处，纤细漂亮、充满力量的银色鱼尾映入眼帘。

维克多抿起唇，见多识广的恶魔一眼辨别出这是一只尚未发生进化的兽人。

他对这不感兴趣，站起身向外走去——时间还早，去一趟购物商城，听说那里可以买到很多有趣的东西。

耳边传来别人的低呼：“啊！米歇尔小姐！”

“天呐，我在做梦吗？”

“今天是什么日子，米歇尔大人竟然会来这里！”

“啊啊啊！我要告诉其他人，我见到米歇尔小姐了！”

“可以请米歇尔小姐给我签名吗，我是她的忠实粉丝。”

恶魔顿在原地，他居高临下地审视着表情逐渐兴奋、狂热的人群，又看了眼水中畅游的人鱼少女。

不过是一个低等的失败兽人，他们为什么会露出这种表情。

米歇尔跃出水面，海藻般的墨绿长发轻浮在水面，一年多的时间，人鱼少女的五官略微张开了些，介于灵动可爱与纯洁美丽之间。

怯弱早早地从她身上褪去，米歇尔弯着漂亮的眼睫，笑盈盈地和观众们打招呼。

“大家好呀，没有打扰到你们吧。”

恶魔冷眼旁观，暗中用魔力笼罩人鱼少女，想要探看一二，结果发现被一股更强大的魔力拦截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