迢迢有礼(162)

作者:伏渊 阅读记录

对面忖了两秒, 点头认下:“可以这么说。”

苏迢迢接上:“那如果现在有个人工智能给了我像父母一样的关怀, 为什么我不可以对它产生亲情?就因为它和我不是一个物种吗?对方辩友的视野是否过于狭隘?

“对方辩友,我方的意思是您方轻易承认人可以对虚拟的对象产生各种情感, 这种导向是可怕的, 是在消解人类的独特性。”反二寸步不让。

“对方辩友, 这里有应然和实然的区别, 所以您方其实并不否认人类可以对人工智能产生情感,只是觉得承认之后造成的结果很坏,所以不应该承认是吗?”苏迢迢快速理清战场,小小地结了一下。

“对方辩友, 我方认为实然不能,应然也不应该。”对面顺着她的切分再次重申。

“可是您方在实然上并没有给我方有力的举证,斯滕伯格的三条原则我方实际上都符合。”有陆礼四质一的成果和谬荷几乎无懈可击的防守在前,苏迢迢毫不费力地把对面的话打回去,继续展开她的攻势:

“再换个问题好了,不知道对方辩友有没有看过电影《AI》啊,电影中的人工智能孩子在受到来自人类的歧视和伤害时,看到这部影片的人们都深受感动,我们对这个AI的同情、怜悯等等情感,你觉得是真实的吗?”

反二在她问到一半时就察觉到不妙,顿了顿只得回答:“对方辩友,《AI》里的小男孩已经发展出了情感,属于强人工智能的范畴,不在我们今天这个辩题的讨论范畴吧。”

“对方辩友,但是《AI》在你们看来只是一部‘虚假’的电影,这个拥有人类情感的AI角色在现实生活中是不存在,”苏迢迢说到最后弯起嘴角,再次露出她经典的辩论脸,“所以请您方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当你面对这部‘虚假’的电影时,你产生的同情和怜悯是真实的吗?”

对面只好强行解释:“多多少少会产生情感,但那是因为我们认为它具有和人类相同的情感,我们把他代入成了人类,如果他没有和人类相同的情感,我们就不会产生这种同情和怜悯。”

然而这句话的错误是致命的。

苏迢迢在三辩席上似笑非笑地听着他的回答,一直大方地等他说完,才开口总结:“好的,对方辩友在刚才的回答中其实已经退了一步,您方刚刚的这句话恰恰在模糊你方所痛斥的‘虚拟’与‘真实’的混淆。电影是假的,这样的AI是不存在的,但您方承认虚假的电影也能让你感受到真实的情感,您方能够在电影中把虚假的角色代入成真人,甚至承认了你认为假电影里的假角色具有和人类相同的情感。”

这一招走得极其巧妙,和上文有关应然与实然的区分对应上了,末了那强有力的三句归纳,几乎把对面有关真实和虚拟的这部分论打爆。

等反二听到这样的总结,如鲠在喉地张了张口,想说他并不是这个意思,然而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这样的逻辑后,思绪陷入混乱,又找不出问题到底出在哪儿。

但这头的苏迢迢看了眼时间,已经微笑着冲他一点头:“感谢对方辩友,我的质询到此结束。”

……

自由辩的八分钟结束后,局势已经变得明朗,陆礼用短短三分钟的结辩为这场比赛画下句号:

“今天这场比赛,我方和对方辩友主要在聊两点:一是人到底能不能爱上人工智能,二是人应不应该爱上人工智能。

“而有关第一点,对方辩友给出了斯滕伯格的爱情三角理论作为判断标准,而结果也是显而易见的:人类可以爱上人工智能。

“爱情是人类个体单方面对自己情感的确认,爱情三角理论的三要素都是单向的:我可以单方面对某一个体产生迷恋,也可以单方面从我与对方的相处中感受到亲密与满足,更可以单方面对某一个体产生承诺,在心底构想我与对方的未来。这是我方在实然层面给出的答案:人类可以爱上人工智能,这种爱就是爱情。

“至于第二点,在今天这道辩题中,我方自始至终承认我方所论证的爱情仍然是人类特有的一种情感,只是在考量当人面对人工智能时,这种情感能否被激发进而产生。情感仍然能够标志人类的独特性与主体性。

“因此,您方今天引入对象的真实与否,实际上是在混淆今天这道辩题的核心。能够滋养人类情感世界的养料是丰富的,它同时存在于真实世界与虚拟世界。您方在面对虚构的文学作品和影视作品时,坦然承认人类在面对它们时所产生的的情感是真实的。那么为什么面对新时代发展的产物人工智能,却要盖棺定论我们对此产生的情感是虚假的呢?您方是否被既定的思维模式所框定,陷入一个刻板的、拘泥的视阈去看待人工智能和人类本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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