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眸看他，嗓音深沉：“我记得，你以前是从来不去的。”

以前的程小雨天真，单纯，酒吧这种混乱的地方，她从来都不去。

程小雨的眼睑淡淡垂了下来：“陆总，人是会变的，不是吗？”

她伸手摸了摸右边脸颊，水汪汪的大眼睛嘲笑的看着陆景霖：“这个地方，曾经有一道细长丑陋的疤，陆总还记得吗？”

他当然记得，是在那场大火中被烧伤的！

盯着她修复得近乎完美的右脸，陆景霖艰难苦涩的开口：“记得。”

“瞧，那么难看的疤痕都能修复得完美无缺。”程小雨淡淡勾唇：“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人总是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改变的，陆总你说对吗。”

“小雨…”陆景霖苦涩的叫她，对不起三个字如鲠在喉，怎么也没有勇气说出来。

盯着她那双饱经沧桑的眸子，他唇瓣艰难的起合：“手术——很痛苦吧。”

那么大一块疤痕想要完全修复，应该要受很多痛苦吧。

程小雨风轻云淡的开口：“不过是几场小手术而已，谈不上痛苦。”

实际上她所受的痛苦远比陆景霖想象得要多得多。

她抗麻，原本三场就可以做完的手术硬是一点一点改成了十多场。

每次修复的时候就犹如置身刀山火海，疼痛让她恨不得咬断舌头结束自己的生命。

还好，她最后还是咬牙挺过来了。

她一脸平静的看着陆景霖：“我说，那天晚上的那群小混混是苏茜安排的人，你信吗？”

她的话让陆景霖微惊：“你说什么！”

“苏茜安排的人？”他不信：“小雨，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你知道的，苏茜她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怎么会做出这么歹毒的事。”

在陆景霖的印象里，苏茜一直都是温柔似水，心地善良，养的鸟儿死了她都能伤心难过好几天。

她心思单纯，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来。

陆景霖不信，程小雨早就猜到，她淡声开口：“也许是吧。”

也是，苏茜就是那种哭一下都会让别人觉得是自己犯了错的人，陆景霖又怎么会相信是她做的呢。

不想和他多说，程小雨冷淡的赶人：“你走吧，我要休息了。”

深深的看她一眼，陆景霖把手里削好的苹果递给她：“你喜欢吃的。”

程小雨接过来眼也不眨的就随手丢进了垃圾桶里：“以前喜欢，不代表一直喜欢。”

她不缓不慢的道：“没有什么东西是永远喜欢的。”

陆景霖看了垃圾桶里的苹果一眼，他感觉自己就像这苹果，被程小雨弃如敝履。

“我明天再来看你。”他从椅子上站起来，走过去窗边把半开着的窗户关上：“夜里凉，吹风容易头疼。”

“你休息吧，我走了。”他转身出去。

迎面就和来送饭的孙佳慧遇上，孙佳慧戒备的看他一眼：“陆景霖，你来干什么？”

随后她看了病房里的程小雨一眼，冷着脸色警告：“你要是敢对小雨不利，我不会放过你的。”

“我只是想来看看她。”陆景霖叮嘱她：“好好照顾小雨。”

“陆景霖。”孙佳慧急急叫住他，冲着他的背影喊：“小雨已经很苦了，她已经不欠你了，你要是还在意她，就远离她吧！”

“你做个人吧！不要在伤害小雨了！”

这些年，小雨承受的已经够多了。

陆景霖身子微颤一下，沙哑着嗓子：“知道了。”

看着他逐渐走远的身影，孙佳慧嘀咕：“你最好是真的知道了。”

五年前她没保护好小雨，让她差点没命，五年后她就是拼了这条命不要，也绝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小雨一根头发！

第6章 是你

孙佳慧转身进去病房，一眼就看见坐在病床人的程小雨双目无神的盯着窗户看，那双看不出情绪的眸子里让人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孙佳慧尽量用轻松的语气喊她：“小雨…”

程小雨转头看她，淡淡开口：“佳慧，你来了。”

孙佳慧走过去，把手里的饭盒放在床头的柜子上，担忧的看着她：“我刚才碰见陆景霖那个混蛋了，他没对你说什么过分的话吧。”

“没有。”程小雨扯唇一笑：“不过是几句无关痛痒的话罢了，右耳听左耳也就出了。”

“你没放心上就好。”孙佳慧盛了些饭喂她：“快吃饭吧，昏迷了这么多天，肚子早都饿瘪了。”

看着程小雨瘦得跟竹竿一样的身子，她就忍不住一阵心疼。

程小雨受伤的胳膊上绷着厚厚的纱布，提不上劲，她也就没有拒绝孙佳慧的投喂。

吃了一口，她水灵灵的眼睛亮了起来：“薛阿姨做的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