泊澈当时是这么说的。

“你把我的话当什么？”丽丽雪气得浑身颤抖。

“我不想跟你争吵，丽丽雪，以后这种话我都会当听不见的。”泊澈面无表情地说。

丽丽雪不惧，立马说：“如果你不考虑给我一个正面的回答，我每天都会说的。”

“你的嘴巴说不出其他的话吗？”泊澈努努眉。

“你想听什么呢？”丽丽雪问，“你想听好听的？抱歉，现在我讲不出来，我只能说这些，说这些让你厌烦的话。”

泊澈按下手里的钢笔，突如其来的一声响，吓着了丽丽雪，她的心脏揪紧，有点发毛。

他的神情变得有些不耐烦，声音也是。

“你就这么想让我厌烦你？”

“我只是想让你……”丽丽雪收敛了几分生硬，“考虑考虑……”

“那么我直接告诉你，”泊澈垂眸，“不可能。”

这般决绝着实伤人，丽丽雪撑在他的办公桌上，俯身去说：“刚刚我讲的话，你真的一个字也没听见？”

泊澈点头：“是。”

简直难以置信，丽丽雪望着他，明明是她熟悉得不行的面孔，可现在……

现在她一点儿也不认得。

这是泊澈么？

什么时候他会对自己这么冷漠且不耐了呢？

她张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但他似乎有了说话的欲望，在她沉默后便掌控局势。

“省省力气吧，丽丽雪，”他的嗓音还跟记忆里的一样，他的中心国语很流畅，“你如果总是纠结这件事，我们的相处不会开心的。”

丽丽雪直起腰，颓然地说：“我开心不了……泊澈，我没办法做到。”

“哪怕是跟我在一起？”泊澈问，他眉头紧蹙，握住笔杆的手指用力得把笔下的纸戳出一个洞。

“是。”

丽丽雪毫不犹豫地点头，她用他不久前那样坚决的语气照样回答他。

笔被他按下，墨水洒在文件上，好像还有些落在他的手背。

泊澈站起来，他同样用双手撑在桌沿，与丽丽雪对峙着。

“我可不可以认为你的喜欢是在骗我？”

阴沉席卷空气，丽丽雪感觉到难以呼吸，但她没有垂下勇敢。

“那我也一样，”她直视他，努力地看着，“我也应该对你持有这种疑问。”

肉眼可见，泊澈的表情因为丽丽雪这句话急转直下，他的双目被一阵凭空产生的火焰充斥，他朝丽丽雪靠近几分，咬牙切齿地说：“你在怀疑我？”

“你也是。”丽丽雪顶着满后背的冷汗淋漓与他抵抗。

“呵，”他发生一声刺耳的笑，“我不知道你的怀疑从何而起，但丽丽雪，你现在还能这么跟我说话就是对你的疑问最好的回答。”

“倒是你，把我对你讲的话全部忘干净了，是么？”

丽丽雪抿抿唇，脸上带着些许茫然。

看见她的表情，泊澈又冷厉几分。

“你要是稍微在意一点我，就该记得我说过，我目前只是尝试着在信任你。”

“丽丽雪，仅仅只是尝试。”

“你不觉得你的要求很过分吗？我还在用力地忘掉两年前的事情，丽丽雪，这并不简单！”

“我现在只能勉强自己接受你……只是你而已，你别再要求一些过分的事情！”

火气在句尾显得尤为突出。

两年前的那种事情，怎么可能会不介意？

丽丽雪难道会不知道他肯迈出这么一步需要多大的勇气？

“可是，”丽丽雪叫了他一声，“泊澈……那件事情，我可以从头到尾全部告诉你，它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他只晓得被带走，却不知道为什么。

也许她早该说的……但她对于这事已经习惯沉默。

她始终铭记爷爷的嘱托，让它深埋着，被时间腐蚀。

“我说过了，”泊澈摆摆手，“我现在只是试着信任你，试着……”

丽丽雪承认她现在讲不过他，于是离得远远地去忏悔。

没坐多久，李奇敲门进来，说半小时后有一场会议要泊澈亲自参加。

在这些天里他推脱了很多次，没有理由再放人鸽子。

搁下笔，泊澈扣好最后一颗扣子从办公桌里走出来。

途经那抹可怜的身影，他停了下来。

余光捉住他，丽丽雪昂起头，双眼里全都是他的挺拔和英俊。

泊澈坐到她身边，身上隐隐约约的烟草味在四周环绕，她吸吸鼻子，确定他又抽烟了。

可她没看着……她明明24小时都呆在这里。

“乖乖等我回来。”

他揉了揉她的头顶说。

声音又变得温柔了，仿佛是曾经那个在她面前拘谨的男孩。

漂亮的眉宇展开，她轻轻嗯了声，贪婪地舔舐着他这份不经意流露出的短暂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