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天王恋爱那些事(72)
从身侧还能感受到他强烈的注视,她无从猜测他是什么心情,只能从渐渐变得更加晦暗的夜色中,感觉自己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只听他低声留下一句:“那就麻烦你了。”
他再如何失落,还是用眼尾静如深水地扫了她一眼,目光中包含了千言万语,脚步不急不缓的朝外面走去。
季心诺确定他走出二楼阳台后,轻叹了口气。
没想到一件好事会这样收场,她近来似乎总是把事情搞砸,比碰到水逆还惨。
她将蜡烛一根根打包完毕,放回原位后,也回了客房睡下。
不知是认床的坏习惯,还是她本就心绪不宁,她躺在床上,硬生生闭着眼睛,却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再次打开床头灯时,才发现时间已经过了凌晨两点,距离先前在阳台发生的事,已有几个小时之久,她却还是浮躁难安,久久静不下来,想着有哪个环节处理不当。
是不是一开始就不该想着礼尚往来,准备惊喜,最后才没有喜只有惊。
是不是她反应的太过火?对方只是把她当素材的一环,她却拒人于千里之外?
最错的是不是根本不该有这样一次旅程?
从他的冷淡和失望来看,他的确很受伤,她脑海里开始走马观花般掠过两人相识后的点点滴滴。
从互相试探,到慢慢熟悉,再到现在可以肆意说笑,这些种种,让她恍然中做出一个听来是天方夜谭的推论。
他喜欢她?
因为喜欢才想努力靠近,因为喜欢才患得患失。
这个想法一经跳出后,她猛地摇了摇头。
她听说过,觉得异性喜欢自己,是公认的三大错觉之一,一定是中了邪,才觉得玛丽苏光环会降到自己头上。
最后这晚剩下的几个小时,她都在自我否定和猜测中度过,以至于第二天闹铃响起时,她才惊觉,自己熬了整个通宵。
她虽然努力调节状态,但和连恺之之间弥留的尴尬气氛却并未消除。
他看起来仍是冷冷淡淡,连一句正常的“早安”都说得有些勉强。
这种状态,延续到早饭的餐桌上,也延续到即将启程的时候。
他只对连平安的问话有一搭没一搭地应上两句,看上去像是起床气迟迟没消。
连平安上了年纪,早睡早起,特地赶着要给两个孩子送行,但情况却和他想得大相径庭。
前一天还有说有笑,发展势头良好的两人,这会儿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像是八百年都难见上一次面的远方亲戚。
他虽然对此大惑不解,但也深谙儿孙自有儿孙福的道理。
所以待到儿子发动引擎,开动车子时,他开明地叮嘱道:“你们都长大了,出门在外,有自己的事业,我这个老古董呢,很多事情都插不上嘴。”
他很服老,但也有过年少轻狂的时候,看得格外通透:“我年轻时也喜欢钻牛角尖,总觉得下一秒天就塌了,但这个世上从来就没有死路,如果碰到什么不开心的,千万不要憋在心里,多和身边人说说,路可能就走通了。”
“我明白了,叔叔。”
“谢谢爸。”
一男一女两个不同的声音同时响起,两人视线也在不经意间撞上彼此。
但无意间的对视好像比被闪光灯直视还要刺眼,他们又迅速别开目光,这也成了彼此在结束这场旅程前,唯一的对话。
坐在车上时,两人沉默不言,连本来流通的空气几乎都凝结成块。
他们就好似临时凑对搭车的陌生人,比第一次碰面时还要尴尬。
连恺之打开车上的播放器,制造一些声响,播放的恰好是他上一张专辑里,传唱度相对一般的歌,歌名和歌词都很贴合实际情况。
一首叫《心绪难安》的歌。
“如果不知道怎么开口,还不如保持沉默,否则就会犯下更大的错,乱成一团,一团乱麻,团上加团,最后更乱。”
季心诺在歌词中陷入沉思,也下定了决心。
是时候结束这所谓的混轮。
“辛苦你了。”他载她到了住所门口前,她在临下车前,先说了一句慰问。
“我还好。”连恺之还是那种不咸不淡的口吻,但吸盘一样紧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却出卖了他的心声。
她把打好了腹稿的话,坦诚说出:“你爸爸人真的很好,这次我也玩得很开心,但之后我工作会变得很忙,恐怕没机会再享福了。”
她说得极为委婉,但背后的含义,想必他已经全然听懂。
只见他脸色刹那间沉了下来,眸中暗淡,只硬邦邦地回了一句:“既然你是这么想的,那我也没办法。”
“那你……路上小心。”季心诺下车后,在脸上挤出恰到好处的弧度来,叮咛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