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史二三行(106)

他和南柳就像掉换了个。

以前南柳玩,他忙朝政。

如今皇帝明显是要让南柳接他的储位,每日听朝,之后到王府来,看望他的同时,向他取经。

今日是皇帝听说陆泽安和傅居也在,又是给储君贺喜,大发慈悲地允了南柳的假,让她出宫来王府好好玩。

然而南柳心烦,根本无半点喜悦之情。她要找的人没找到,在座的往近处看是陆泽安,往远处看是傅居,不管看哪儿都是个烦,她只能有一下没一下的逗着封泽,昏昏欲睡。

拾京端着茶走过来时,北舟呆了一呆,涵养极好的未说话。

拾京牢记仆役说的不让他碰茶杯,走过去把茶盘端到北舟鼻子底下,知道这是南柳哥哥,也看出来长的相像,情不自禁地就笑了笑,说道:“请品茶。”

北舟总觉得眼前这人和茶戏的戏子都不搭调,却又不知道哪里不搭,暗自思索着取了茶,也不喝,放到一旁。

南柳趴在桌上捏封泽的鼻子玩,封泽的圆眼珠子一动不动盯着拾京,好半晌脱口而出:“雪妖怪!”

南柳嗤笑一声,懒懒测过头看了一眼,附和道:“唉哟,好白的脸,你们茶戏是要涂……”

话说的一半,拾京送完茶,移开,要去那头给陆泽安送。

南柳霍然起身,伸手拽住他辫子就把他拖了回来:“你转过来看着我!”

拾京忍不住哈哈笑出声,手上不稳,茶盘一倾,茶杯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在座众人惊愣不语,侍卫们都拔刀了,却听南柳道:“好啊!我说怎么找了一个多月找不到人,原来掉面缸里去了,现在想起我了,才从里头爬出来气我不是?!”

陆泽安惊讶不语。

傅居探着脑袋去看。

拾京笑道:“南柳,你想我不想?我要给你道歉,我那天不是要掐你,我知道那是什么了,我喜欢你,还想要……”

南柳大吼:“快闭嘴别说了!”

“……你。”

北舟手上的筷子掉到了衣服上去,他回过神,边捡筷子边说:“对不住,刚刚风大……南柳,这是你一直在找的那个?”

南柳脸上惊喜和想揍人以及羞愤快速交替着,磨牙道:“去,把脸洗干净,回来见我兄长。”

拾京道:“我见过了……”

他伸出手,指着北舟,完全还是不懂身份差别,说道:“你俩特别像,我一下就猜到了!”

见他一脸自豪,南柳气的牙根痒,想把他拎起来暴揍一顿解气。

封泽不相信这就是她姑姑说的月中仙,她跑到北舟这里,悄悄跟北舟咬耳朵:“父王,他真掉面缸里了吗?”

北舟上下仔细把人看了,笑眯眯道:“应该是吧。”

他放下手炉,抱起女儿,下巴倚在封泽的发顶上,问拾京:“你手指怎么了?”

拾京竖起拇指:“这个吗?断掉了。”

南柳听他这么说,忽然想起这茬,拍着脑袋,也顾不上揍他,拉着他离了席,不顾身份大吼道:“刘医师呢!刘……算了,我们自己去更快点。”

见南柳不管不顾跟丢了魂一样拉着人离开,北舟低头笑了笑,说道:“我们继续?这回,就以……璞为题。”

众人尚在疑惑是哪个璞字,只听傅居道:“璞玉浑金,这字妙。”只是这人仍是一副无人能让我提起精气神的要死不活状态,眼神就像脱了水快要渴死对世界不抱任何希望的鱼。

陆泽安见北舟点头,心中默念了这个字,看着南柳离开的方向,挑了挑眉,未发一语。

他不说话,傅居也不搭理他。

沉默中,北舟也不觉气氛怪异,转起玉勺盘,笑道:“老规矩,停向谁,谁就先解。”

重上了夹板后,拾京丧失了整只手的自由。

刘医师把他袖口朝上捋了一把,露出手腕给他把脉,却见他手腕上三四个血点,当下一愣,看向南柳。

南柳此时还未反应过来,拉着他手腕离近看了,问他:“新伤?”

拾京点头:“刚来的时候他们拿长铁针扎的。扎了一下没扎好,血流的慢,还没流出来就结痂了,又扎了好几下才出血,最后一下差点没止住,阿娘差点和他们打起来。”

南柳理解错了,她从见到拾京起,就以为他被人拐进了茶楼当了小相公,这才来给人端茶倒水涂个大白脸,此刻又听到有人拿针扎他,冷声问道:“谁扎的?”

“京城门口的兵卫。”

南柳突然明白了,愣了好一会儿,极慢极慢地说:“无籍之人……无籍之人……原来是这么找的……”

医师嘴里嘟囔着药草放哪了我找找去,慢悠悠晃走。

南柳坐下来,静下心问他:“你怎么进的京城?我派人守门,怎么都没逮到你,你飞进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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