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史二三行(191)

傅居后知后觉到,自己因为一见钟情且不知道何时会消褪的那份单向的喜欢,已经付出了很多心血。

云州制造办可能真有点风水问题,或者说……是大同公主体质特殊。

公主的两个男人,一个从造火炮的变成了教书的,一个从造火铳的变成了专挑晚上来偷情的。

傅居指着边缠头发边夹着鞋跑的拾京,拍腿大笑:“江司郎,那么着急干什么,又没人吃了你。”

远远飘来拾京的回答:“我听见他们的银饰声了,不说了,我走了!”

傅居刚摇头笑他吓得都幻听了,转身就看到花花绿绿的苍族人排着队到教场来练火铳了。

傅居惊了:“这小子的耳朵是兔耳朵吧!”

下一刻,傅公子又感叹起愚昧的可怕。

就因为拾京的父亲是外族人,就如此不容他,甚至还威胁到他的性命。

“唉,堂堂一王室宗族,竟被这群荒野愚人逼到如此卑微境界……”

拾京这个王室宗族,现在在早秋的露水寒霜中瑟瑟发抖,跟个小鹌鹑似的环抱着自己,等在制造办外。

来得早就这点不好。

制造办的守门老大爷原本耳力正常,但在制造办时日长了,每日听试炸声,竟然成了半聋子。

拾京叫门不应,只好苦哈哈等在门外。

隔着一条街,是揽月楼的后门,后厨的烟囱升起了袅袅白烟,拾京想起刚出炉的暖烘烘的糕点和米粥,跑到了揽月楼。

拾京好些日子没见叶老板了,其实,自从知道延半江是叶行之的妻子后,拾京就不好意思再来。

延半江被抓,若严格算来,可能有他一份。

拾京还没想好如何安慰叶行之,因而这些天都避着他。

没想到,叶行之今日出来照看生意了。

他神情恹恹,看得出是强打起几分精神来支撑生意,见到拾京,他反应了好久,才慢慢笑着打了招呼。

看到叶行之失魂落魄的样子,拾京咽不下去口中的食物了。

他跑来安慰叶行之:“叶阿叔,若有我能帮上忙的,你尽管说。”

叶行之笑了笑,转身擦了两下酒柜,这才反应过来,转过头说道:“拾京你……”

拾京怕他不说,连忙应下:“嗯,你说,我答应。”

叶行之凄凄笑道:“她不想我见她……你、你带些吃的给她,替我看看她怎么样了,有没有生病,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她可能……她可能要被押送到昭阳京御审了。”

“阿娘为什么不想见阿叔?”

叶行之回答不出这个问题。

拾京皱眉:“叶阿叔你这时候何必这么听话?她不想见……万一是阿娘在说谎呢?她骗过我好多次了,她要是心里特别想见你,嘴上说不见,你们俩不就见不到了吗?”

“你不知道……”

“你去!”拾京拉住他,向伙计要了正好半两银子的东西,包好提上,“走,踏出这一步,你会感谢我的。”

拾京拽着双手冰冷的叶行之,大步流星朝云州府走去,他说:“有的时候,不能听话,按照你心里想做的去做就是,惹她气恼和你自己后悔,后者更心痛。”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来了!

趁现在有空想多码,不然过几个月可能就要忙了。

☆、第80章 死罪与活罪

云州府通风采光最好的一处牢房中,时不时传来板琴吱呀呀的声音, 若是把中间的空白忽略不计, 旋律听起来还是很悦耳的。

上次花不沾说想见南柳, 姚州牧派人通报了, 可能是驻军那边正繁忙,打了两次神风教,军报加上苍族的事情, 以及审批下来的火铳, 传达消息的信件如同雪花一般,没多久就将姚州牧的通报信淹没了。

一拖再拖, 花不沾只好写曲子打发时间。

事情分轻重缓急,花不沾虽觉得自己要见公主要传达的是重要信息, 挺紧急的, 但在通报的人看来,一军二民……重犯要求见面放最后。

这军和民的事情一多, 重犯的请求就无限期被延后了。

不赶巧的花不沾不仅公主没见到, 连云州制造办的江士京江司郎也没见到。每日问,狱官就答:“还没收到那边消息,倒是最近又打起来了,忙得很, 您要不再等等?”

花不沾正在写的大逆不道曲临近收尾, 精神一放松,鼻子一耸,就闻到了熟悉的香味。

她有些紧张地抬头盯着牢门看, 这种紧张的神情直到听到细碎的银饰摩擦声才消去几分,脸上堆起了笑。

她那个傻儿子来了。

她放下笔,伸了个懒腰,慢慢走到门边,翘首:“老娘以为再也等不到了!谢天谢地,好歹还是通报了!儿子!儿子是你来了吧!”

拾京听到她声音,未见到人先亲切地喊了一声阿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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