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史二三行(217)

藤椅上有推杆,南柳把袖子挽高,推着他转了个弯,进了制造办,迎面碰上那几个新调来的。新来的还没顾得上给她问安,就听到江司郎说了一句:“想再快一点。”

公主就这么推着江司郎,迈开腿,风一样从他们身边疾跑而过。

不过,起码公主给他们点头微笑了来着。

新调来的一位,在小道上的落叶再次恢复平静后,慢慢呆道:“你们来时听说了吗,江司郎其实是……”

一个人连忙接话:“了解了解,所以傅公子这王君位……”

“傅公子好像住碧湖那边了,制造办都见不到他来……你们听说了吗?苍族的那个。”

“听说了听说了,是去给新苍族的那个首领安胎……什么的……”

说起来都是梦幻。

不懂,实在是不懂。

复杂,太复杂。

一个人憋了半晌,感叹道:“皇上可真不容易……”

这婚旨,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奇怪。

几个人纷纷点头。

南柳把人铲回床上,自己瘫在藤椅上歇神。

“……这绝对是带孩子。”

累得半死。

不过,很开心。

南柳又笑了起来,拾京慢慢扒在床边,听她提起年纪问题,问道:“你是不是要过生辰了?”

南柳双手扇着风,带着一种迷之自豪感,愉快道:“已经过了,跟你在井下过的,黑黢黢一觉睡过去的。倒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的……可能也差不多。”

关于拾京的年龄,班尧随身带着的牛皮本上有记,不过依然没有具体日期。

封明月翻了那个牛皮本,确认拾京的阿爸的确是班尧后,对此事更加上心,翻来覆去把里面记得东西研究了一遍,也只能推测出拾京是在秋天出生,九月十月都有可能。

“也没办法。”

翻完牛皮本,封明月说道:“两个人花费了两年多的时间才能完全听懂对方说什么,他又看不见,不知日升月落多少次,能把时间确定在年份季节已经很不容易了,唉……”

顾骄阳道:“这么说,我们当时入林和苍族谈判时,他就在苍族?”

封明月回忆起当时盟约达成,族长和巫女带着他们远远看过祭台,仰面长叹:“近在咫尺啊!现在回头想想,那个夏姑娘和我们谈完,指不定回去就是跟他说,可他却想不起是咱俩……造化弄人,全都是命。”

此事拾京并不放在心上,反正知不知道生辰年月都不耽误活。

拾京开始琢磨送个什么礼给南柳,补一下错过的生辰。

他琢磨着,南柳忽然说道:“拾京,婚姻就是一纸合约。”

拾京现在听到婚字就立刻凝神:“怎么说?”

他紧张,是因为婚这道坎,他怕再给他多久的时间他都跨不过。

“我在想,这张纸的合约,如果双方都认同,那就要完成这个合约,承担起责任,但如果两个人都不认同,那就是废纸,没人有能逼迫双方必须遵从这张破纸,你说对不对?”

如果傅居在,可能会一边赞着她,一边提醒她:“公主,你这种想法很危险啊……”

这不算是太岁头上动土了,而是压根不承认那是太岁。

拾京却在沉默后,点了点头:“是这样的没错。你是在说婚旨是废纸吗?”

“其实不止是婚旨,全天下所有的……咳,算了,不说全天下,我差不多就是这么个意思……这次回去,我找个时机跟母皇把话讲明了。母皇虽然会生气,但一定不会打我。”

“南柳,同你大婚,必须要发道婚旨才可以吗?”

“……你这么一说……好像真的不用?”南柳说道,“反正我可经不起那种折腾,三月订半年结,祭天问礼还要一个月的花婚宴,从寅时三刻到子时……现在想想北舟大婚的情况,我还发怵。”

拾京又问:“你一定要回京成婚吗?”

他这句话倒是提醒了南柳。

对啊,她不必非得要回京走这道婚旨啊!

“那我……”南柳呆愣愣看着拾京想了半天,忽然乐了起来,“云州府!”

拾京不解。

“婚书,你知道婚书吗?”

南柳高兴的不得了:“不要母皇给的什么金册子缔结书了,我挑个日子,带你去云州府签个婚书就行。”

“这样可以吗?”拾京懵道,“就是……云州府的婚书发了之后,我们就是正经成婚的人?”

“不对,好像还需要在官府中任职的人作证婚人发……”

南柳想了好久,一拍大腿坐起来:“找傅居!”

傅居,有官职,目前还在云州任职,属云州府管辖,可以做云州地区的证婚人签发婚书。

而且更重要的是,由傅居做证婚人给他们签发婚书,到时候不怕母皇怪罪下来罢他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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