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史二三行(64)

听他是建元三年出生的人,宋瑜又跑到前面来,抢着说:“哥哥,我刚刚叫你那声不亏,咱打个商量,我有三个哥哥,我那三个哥哥头发加起来都没你长,更没你这么黑这么亮,我特别的、发自肺腑的,想摸摸你的头发,感受一下好头发的手感,一下就成!真不是占你便宜,我叫你一声哥,你让我摸下头发,不亏的。”

拾京又皱眉,但这次没拒绝,微不可查的点了头,不知在考虑什么,看样子,似是在等宋瑜过来摸。

姚检要揍宋瑜,被她灵活躲开。

见到拾京没拒绝,宋瑜这姑娘高兴地嘿嘿笑着,绕到他身后,不由分说地伸了爪子,跟看绸缎一般,捧着他的头发咋舌,“这要让我娘瞧见了,准又该唠叨跟错了人,被我爹坑了三个稀发儿子,未老先秃,我大嫂夏天就该生了,可千万别再是男孩了,大哥可承受不起代代秃。哎,结亲就该结个你这样的亲,头发好,夜里头躺床上相互摸着也舒服……”

姚检见她都想到晚上去了,差点忍不住要跳起来揍她。

拾京转身,按住宋瑜的衣袖,把她的手捋了下去。

“不一样……”他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宋瑜过了把瘾,笑容满面,乐呵呵问:“什么不一样?”

拾京淡淡看了她一眼,犹豫了会儿,朝南柳歇息的营帐走去。

宋瑜回想着手感,舒服的叹了口气,姚检见了,歪嘴嘲道:“看你那恶心样,公主瞧见肯定要给你喝一壶。胆儿肥了,为了过手瘾连命都不要了,还敢去占他的便宜。”

“你话说的太难听。”宋瑜搓了搓手指,“什么叫占便宜?这叫欣赏懂不懂?”

姚检见她仍理直气壮‘恬不知耻’,吓唬她:“哝,他告状去了,捧着人家头发想到床上去,你就等着公主削你吧!”

宋瑜一记黑虎掏心,姚检撒腿就蹿,宋瑜撵在他身后大叫:“爹的,你吓唬三岁小孩儿呢,他那种天真样要是会告状我宋瑜给你打一年的千秋酒喝,姚贱人,看招!”

南柳无精打采平躺在榻上抬头望着帐顶,雁陵刚察看完明早回京的车驾,回来见她脸上无笑,神情萧索,问她:“怎么了?不舍得云州?”

南柳如干涸的河流,说出的话和现在的人一般,没一点精气神:“我在想,是语言不通的问题,还是他真的是那个意思……”

“妖精吗?又怎么了?”

“他说跟我在一起不舒服。”

雁陵简短猜测:“病没好。”

南柳无声感谢她的安慰,并加上一句:“跟我在一起,没有欢喜之情。”

“……他烦你?”雁陵擦拭着香炉,说道,“不能吧?你俩笛声传情大半个月了,他要烦你,那时候就不会搭理你。是不是你理解错了?”

“不知道,想不通。”

裴雁陵顿了顿,猜测:“也有可能他知道要依靠你出林找他父族,所以一直承受你的好意,后来你定是按耐不住一下子太明显,所以让他不舒服。”

有点道理。

南柳更是痛苦:“何必呢……这样像是我以寻他父族要挟他要和我在一起一样。”

帘布悄悄掀起一角,裴雁陵身形一闪出帐查看,见是拾京,默了一瞬,让开门让他进去,自己外面吹风去了。

南柳从榻上爬起,给他挤出一丝笑:“什么事?”

拾京站在榻前,小声说道:“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

“我不是不喜欢你。”

南柳先是一喜,而后想起雁陵的话,又低落下来,说道:“你不必怕,该帮还是会帮的,不管是救你出林还是要找你父族,虽确有我个人情感在,但即便是我不喜你,也不会袖手旁观。所以帮与不帮,和喜不喜欢无关,别担心。”

拾京没听懂她要说什么,他想了想,手放在南柳的手背上。

南柳不知他要做什么。

过了一会儿,听到拾京说:“真的不一样,不是厌烦,也不是那种不愿意被碰到所以才闪开的感觉。”

“嗯?”

拾京微微笑了笑,抬头看着南柳说道:“宋瑜摸我头发时,跟被你碰到,虽然我都想躲开,但不一样。”

“危险到来时,要躲,如同刚刚的长。枪。不情愿被碰时,要躲,就像宋瑜。但你不是,你……你碰我手,其实没事的。但只有手,再高一点不行。”

南柳好似明白了什么,笑意重回眉梢:“我懂了,真不容易,让你费力解释这么久。”

她让拾京坐下来,还把小香炉放在他怀中:“先玩着,我出去教训个人,等我回来让我瞧瞧你伤好的怎么样了。”

南柳心情雀跃,跑出帐去,看到宋瑜还在教场,低声一笑,道:“宋瑜,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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