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史二三行(76)

拾京问她:“你……不吃吗?”

“头疼,吃不下。你去吃吧,去吧。”南柳揉着头,叹了口气,“你出去,让我好好想想到底怎么回事。我现在完全没办法想明白任何事……”

拾京点点头,雁陵把食盘分给他,送他出去,关上门问他:“刚刚怎么了?”

拾京没回她问题,摇了摇头,只说:“是我做错了。”

雁陵心累至极,道:“如她所说,万事等她头不疼了再说,你回房吃吧。拾京……你跟她不必现在就纠缠这些是是非非,喜欢还是不喜欢的。她兴致来得快去得也快,一时兴起对你认真一些,兴致落了,毛病也就多了。你俩现在若是猜来猜去,动心动情未免太早。这些都没必要……”

拾京微微皱眉:“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现在都还早,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雁陵说:“不是说你,也不是说她什么,更不是质疑你俩现在的情意,只是……她天真,你就不要天真了,早些醒悟是好事。”

看拾京的表情,似是听明白了又像是没听明白,但不管他明不明白,雁陵心道:“反正我是一时嘴快把话都说了,恶人也当了,该得罪了也都得罪了,谢还是怨,就看以后了。”

拾京愣了一会儿,转身离开,雁陵深吸口气,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忽然挺不是滋味的。

☆、第31章 丢失

拾京回房越想心里越不安,可他又不知该怎么做。

饭菜无味,心不在焉吃了几口,拾京放下碗筷,对着空气发愣。

该如何解释,如何说,才能让她不生气?

想到南柳因为受凉头疼,拾京细细思索了一番,决定拿着香囊去找她。香囊里的药很管用,他也可以借此机会再见她一面,把话说清楚。

有些东西悬而未决,是会在心口酿出苦芽来,再加上独自一人的冥思苦想,想不明白,那些苦芽就疯了般的长,不一会儿,心底就遍地野草,细察之下,心中一片烦杂,更令人惴惴不安。

拾京为使自己心安,下定决心要把事情说清楚,并告诉她,昨晚她入过自己的梦,他醒来时,那种流连不舍的心情,到现在还记得。

拾京想,虽然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有那种心烦意乱又想亲近她又想逃开她,似烦又似依恋的矛盾心理,但他确实是喜欢她的。

每次听到她说话,看到她笑,自己的心就跳得很快。

南柳很美,美的像阿爸曾经念过的诗,他虽不知道她究竟是哪里吸引自己,但想起那晚月色下轻纱衣笑起来像溪水的她,他就不由自主的微笑。

拾京想明白了。

他真的喜欢她,对她的喜欢和之前被她碰到那种惶恐不安,想要迅速挣脱她的不舒服是分开的。

他起身翻找着那个夜色香囊,换下来的衣服找了,床上也都找了,却没找见。

他蹙眉回忆了一阵,推门下楼,来到客栈外的街道。

太阳早已落山,但夜色还未深,街上是暗沉的灰蓝色。

白日欢闹的街道,现在很是寂寥。

街上空荡荡的,唯有墙角坐着几个衣衫褴褛的乞丐,也不知在做什么,仰着脸东看西看。

拾京低着头,在一地枯萎半成泥的花瓣中找着那只香囊。

他从城门开始,慢慢走着,一寸一寸地翻看着。

不远处一家早已关张的店铺门口倚着一个乞丐,乍一看,她身上衣衫破烂,像是布头拼接出的,细瞧,却发现这个身着破衣的女人身前放着一方琴,用上好的木匣装着,外头还裹了块完好的碎花蓝布。

她是位琴师,落魄的琴师。

那位落魄的女琴师此刻正眯着眼睛,目光追随着拾京来回了三圈。

拾京再次从她身旁走过时,那女人开口说话了。

“找什么?”

声音很沉,调不高,却很清晰又有穿透力。

拾京停下来,看了她一眼,突然问她:“你有捡到?”

那女人惊讶一瞬,哼笑道:“你不说找什么,我怎知有没有捡到?”

拾京换了种问法,道:“不管是什么,你有在地上捡到东西吗?”

那女人盯着他看了好久,慢悠悠道:“很抱歉,没有。”

拾京面无表情,语气却全是不信:“那你为何要问我在找什么?”

“奇了怪了,是个人,见到你来来回回俯身弯腰的走街道,都会知道你在找东西吧?”那女琴师慢吞吞伸了个懒腰,“你这孩子太奇怪,说的好像跟我捡了东西不给你似的。”

对于她这种说法,拾京微微撇了撇嘴角,对着她看了好久,收回视线,再次在满地花瓣中寻找起来。

那女人眯着一只眼,见他长发拖到腰下,猜测着他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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