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晓岑皛(46)

作者:文选与文 阅读记录

听着唐阐平静的话语,岑皛忽然觉得自己好傻,唐阐的确是不一样的,他又一次戳中了岑皛的心。

“让我们在新的起点上,朝着目标更进一步。”

岑皛点点头。

那天岑皛才知道唐阐准备辞去辅导员的工作而与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创业,这几个月都在忙着前期的准备工作。他给两人规划了美好的未来,而这一切都需要用双手去创造。

对于唐阐的决定,岑皛感到震惊,同时也很感动。在某种程度上她是个没有什么大志向的人,现实牢牢束缚着她,再多的梦想也会变成梦一般的虚幻。而唐阐是个有志青年,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并为之努力,敢于用双手去创造未来,有这样的男友值得骄傲,同时也令人不安。岑皛不确定唐阐是否能够做到始终如一,而她自己能否与这个人站在对等的位置上也是个未知数。

把话说明白以后自然可以多一份理解,两人的关系不该用“和好如初”一词,因为他们比以前更贴近对方的内心。一个为事业筹划,一个为学业奋斗,不管多忙,每日的问候依旧,只是见面的次数不可避免的减少了。

大三的课是少了,岑皛却忙得连吃饭洗澡的时间都得压缩。唐阐的做法给她带来巨大的压力,逼得她将压力转化为考研的动力。考研成为必须选项,名校是不二选择,而为此的付出也是可以想象的。就在她忙得晕头转向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大三下个学期的春天,寒意未尽,一向身体硬朗的岑端突然住进了医院,情况危急。岑皛又惊又怕,得知消息后立刻匆匆赶到了医院。

“阿皛,我一向没病没灾的,这一病恐怕就起不来了。”

岑端躺在病床上,他的精神还好,只是说话已经有些勉强。从生病到住院,如果不是岑端亲自通知了岑皛,恐怕岑皛直到最后都没有机会见到老人。

“别这么说,会好起来的。”

岑皛不大会安慰人,此刻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虽不至于惊慌失措,却也红了眼眶。

“不必安慰我,人活到这个岁数也知足了,我现在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老人咳嗽了一声,他说话已经不像从前那般中气十足,但威严仍在。

“这里就你和我,我现在就把话跟你说明白。我一生无儿无女,只有你这个名义上的孩子,可依旧没有尽到职责。我现在活不了几天了,名下还有一点财产全都留给你。这事我早就立下了遗嘱,相信岑家也不会跟你要这点钱。”

毫不费力的拥有一笔财产,岑皛应该高兴吗?不,她应该哭。多少人辛辛苦苦奋斗一辈子比不上投一个好胎,她岑皛是投了好胎吗?

“拿着那点钱好好过日子,不要心怀怨恨。你爷爷是心狠了一点,可爷爷毕竟是爷爷,就像父母一样不可以选择。荣家人要是还欺负你,你就离得远远的,不要呆在他们的视线里。他们势力大,你跟他们对着干会吃亏。”

老人顿了一下,伸手想要去拿桌面上的杯子。岑皛见状立刻跑过去倒了半杯水送到老人手里,待老人喝完又把杯子放回去。

“你不是个坏孩子,不要活在仇恨里。人就这一辈子,怎么过都是过,不要自找麻烦。”

这是岑皛最后一次见到老人,她依旧没能说什么话。老人没过几天就离开了人世,听说就像睡觉一样闭了眼,没有任何痛苦。岑家人没有让岑皛去送老人最后一程,他们只是让律师过来同她谈遗产的事情。老人留给岑皛那份遗产可以拿到,前提是她必须离开现在居住的房子,因为她跟岑家已经没有任何关系。

“我不会搬出去,遗产我可以一分钱不要。”

岑皛说这话的时候,对面的律师并没有任何表情,他出去打了个电话后回来说,

“只要岑小姐在这份文件上签字,将这笔遗产以岑端老先生的名义全数捐出,那么您可以继续住下来并且成为房子真正的主人。”

文件是早就准备好的,岑皛苦笑一声,她在上面工工正正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一如小时候练习正楷的模样。从此以后她就摆脱岑家的控制,再也不必去参加那些令人抬不起头的家宴了。没有了监护人,自己就是彻底的自由之身。不,不,这话还说的太早了,还有荣家这个麻烦。她不想哭,不想把眼泪浪费在这个时候。

老人走了,岑皛再也不用担心有人会对她耳提面命的说着大道理,再也不用担心被人嫌弃做菜时辣椒放的太多,再也不用担心学校开家长会时请不到可以出席的人――或许几年之后就会轮到她去给别人开家长会。什么都不用担心了,因为不会再有人管束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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