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案之河清海晏(160)

小乔回头,微微笑道:“我知道。”

傅温珩坐在宫殿外的玉阶上看妹妹写的字。

小皇帝功课做完,凑上前来跟他一起看。

傅温珩笑着跟小皇帝比画。

“我妹妹第一次执笔写的字,你看。”他笑眯眯比画着,“等我回家,要好好教导她。”

小皇帝拿过纸看了,嘟起嘴道:“朕小时候习字,是圣恭侯教的。”

傅温珩点头:“圣恭侯书画一绝,字很好。”

小皇帝不开心道:“别人家的妹妹,都有哥哥教字,唯独朕是别人教的……”

傅温珩笑而不语,伸手摸了摸小皇帝的脑袋。

小皇帝双手托着下巴,轻声感叹道:“想让他回来……如果是他,如果他就是朕的哥哥……”

傅温珩笑望着她,点头,比画着:“会的。”

小皇帝猛吸一口气,站起来,握拳道:“朕要早日荡清障碍……朕要亲政,要还天下一个真相。”

早秋时节,清晨天凉。

沈情站在码头,衣边儿随风飘着,她眼圈通红,双眼无神,呆呆地望着川水。

小乔走来,拿出一张热腾腾的烧饼,塞进沈情手中。

小乔说:“快些吃,上头浇了蜜呢。”

沈情摇了摇头。

小乔柔声命令:“吃。”

沈情咬了口烧饼,两行泪落了下来,她一边哭一边吃,袖子擦了眼泪又擦鼻涕。

小乔抖出一张绢子,给她擦脸。

沈情嘴里嚼着烧饼,头抵着小乔的胸膛,呜呜哭了起来。

小乔拍着她的背,轻声安抚:“乖,不哭了,先把嘴里的咽了,别噎着。”

沈情哽咽道:“我……我师父……特别好……”

小乔道:“嗯,知道。”

沈情委屈巴巴哭道:“怎、怎么……就走了呢?”

小乔摸着她的脑袋,低声安慰道:“我们一起回去祭拜他。”

纪铁连辞官后,一直在云州稷山脚下的祖宅著书。

他前半生断案无数,后来因为夫人病逝,他哭坏了身体,眼神也不好了,无法再断案洗冤,便主动辞官回了乡,开始整理自己前半生经手的旧案疑案,收些学生,每日讲讲卷宗,叫他们如何观人断案。

沈情和小乔下了船,又在乡路上颠簸数日,终于到了纪铁连的祖宅,宅子里只有一个老仆和两个平日里帮纪铁连整理《洗冤集》的门生。

“老师辛劳多年,《洗冤集》就快写好了,未料……”学生捧着散页的书稿,神情悲痛。

沈情道:“已下葬了?”

“诶,葬了。”学生说,“老师是被杀的,县衙的断官仵作都来验过,是被人拿锤从身后给砸死的……验完之后就葬了。”

沈情听到这里,鼻子一酸,眼圈就又红了。

小乔问:“凶手还没找到?”

“没有。”学生摇了摇头。

沈情吸了吸鼻子,眼泪汪汪问道:“师父生前都见过谁?”

“那晚下霜,我和师姐怕庄稼冻着,回家里帮忙去了,都不在这里。老仆说,那晚家里来了客人借宿,是从山上下来的,天亮就找不见人了……县衙的大人说,凶手很可能是他。”

沈情微微皱起眉。

学生引沈情和小乔到后堂祭拜,转身拿来两身孝衣。

他说:“沈大人,你跟姐夫换上,给老师烧柱香。”

沈情手悬在半空,没敢动。

“姐、姐夫?”

她舌头都打结了。

小乔披上孝衣,催促沈情:“快些,老人家等着呢。”

沈情:“……哦、哦,好的。”

小乔和沈情给纪铁连烧了三炷香,磕了三个头。

沈情沉声道:“师父,我是沈情,我回来了。您放心,我会……找到凶手,为您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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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傅温珩,用若干年的教导,养出了一只兄控皇帝。

程启:“哦耶,这样就不怕兄妹厮杀啦!”计划通√

70、伏龙铁刺 ...

沈情驱车到县衙拿了卷宗, 负责此案的是县衙的一位上了年纪的官吏,他抖开卷宗说道:“沈大人, 下官判断, 凶犯应该是山匪流犯。”

他道:“纪大人家偏僻, 又近靠稷山, 下官推测, 应该是稷山上的流犯下来,借住在纪大人家中, 被纪大人发现流犯身份,杀人后逃走……”

沈情沉默地看着案宗, 好一会儿, 她回答道:“不是。”

老官吏虚心问道:“沈大人有何见解?”

“杀人的手法确实老道, 狠又稳,一击命中要害, 从手法上看, 似乎应该是凶狠的山匪或流犯, 加上老仆说人是从稷山方向来的,是流犯的可能性就更大。”

稷山因为山高林深, 道路崎岖不好攀登,因而藏有许多朝廷通缉的凶犯, 只要他们不到山脚下滋事扰民, 云州的官府是不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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