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案之河清海晏(195)

小乔问:“秋利如果知道班淮不是正统,会倒戈吗?”

程启终于反应过来,暂且压下心头疑惑,给小乔,亦或是给自己吃了定心丸:“你在,他不会。”

小乔眼睛微微一眯,轻声道:“那我……若不要呢?”

程启愣了片刻,拍案而起:“你什么意思?”

“你先看那本《司命簿》。”小乔说,“沈非写的……另外,你想个办法,我想现在进宫。”

傅温珩做了个手势,问他要做什么。

小乔道:“我想见见她。”

程启翻看着《司命簿》,原本一头雾水,但越看越心惊,以至于小乔的这番话,他想阻止,都顾不上。

傅瑶眸色一敛,问他:“你想见谁?”

小乔眉头微蹙,又舒展开,笑了一下。

“见她。”

程启一手拍在桌上,眼睛却不离那本《司命簿》,说道:“莫说话!等我想想……”

“沈非现在用的是一招借刀杀人。”小乔说,“刀是安乐,人是我们。所以她现在才会什么都不做的待在府中等着看戏。现在要我命的不是她,是安乐公主,但横亘在我们眼前最大的那把刀,也不是安乐公主……程少卿,我要入宫。”

傅瑶问:“你要做什么?”

“我要去确认一件事……我只是不想看到最坏的结局。”小乔如此回答。

班合阳从华清宫出来,刚走到外殿,耳边忽刮来一阵小风。

骨扇从袖中滑出,班合阳回身抵挡,不料回头却见是傅温珩,连忙撤去七分力。

他和傅温珩总会如此打闹,他以为这次也和之前一样,正要开口问傅温珩怎么来了,却觉脖颈一凉,登时大吃一惊,垂眸一看,一根金弦悬在他喉咙处,贴着他的肌肤,再用些力,就要血染金弦了。

班合阳抬眼,震惊道:“傅温珩!”

傅温珩笑着,手指又缠紧了弦,勾着这根金弦,不退不进。

合阳道:“你什么意思!”

傅温珩说:“合阳,你想做什么呢?”

班合阳眼微微张大,低声惊道:“你果然是……”

你果然会说话!

班合阳眉头一沉,朱砂痣跟着动了一动。

傅温珩笑眯眯道:“抱歉,手占着,只好用嘴说给你听了。重阳宫宴上,你打算做什么?”

“我听不懂你什么意思。”

“你请了戏班,是想唱一出什么戏?”

“我都在折子上写了,为何还要问我?”班合阳哼了一声,“你怕什么?怕我点一出二君一帝祸乱朝堂的《妖惑》给她看吗?”

“真要演《妖惑》也就算了。”傅温珩说,“怕只怕,你要演一出《宫变》给陛下看啊……”

班合阳猛地一愣,道:“什么?”之后又回过神来,厉声斥道:“傅温珩,你装聋作哑欺君罔上!”

傅温珩歪着脑袋打量着他,末了一笑,眼神渐冷,伏在班合阳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若是你敢欺君罔上,我就杀了你。”

说完,他收了手中金弦,瞥了合阳一眼,扔下一句:“我也带了戏班子来,等着看吧。”

之后,他飘飘然离开。

班合阳脖子微痒,手一摸,指肚上染了两点血。

他握着骨扇,一字一顿,气恼道:“傅!温!珩!”

清修阁内,太后躺在榻上,一日两餐,一日五觉,浑浑噩噩,不知晨昏。

醒时,就望着幔帐发呆,半梦半醒时,就怀念着故人,有时,她会梦回佘兰,感觉自己还是个小姑娘,赤脚跑在满是青苔的松软土地里。

因伯父是族长的原因,她在佘兰族的地位不低,那时,她每天就在林间追逐阳光,扯掉族里那些小哥哥的发带,拿在手中,跑开,抬头看红色的发带在阳光下飘舞着。

每次,梦都由此开始。

她跑啊跑,手中的红色发带不见了,追逐她的族内小哥哥也不见了,她心开始狂跳,拐过高大的灌木丛,阳光刺眼。

她慢慢睁开眼,满世界白光,一个女人站在逆光处,看不清脸。

那个浑身是光的女人身边,有个男人,说道:“这是程长老最小的女儿,是我族妹,水色。”

“程长老?啊……程奚的那个哥哥。原来是他家的女儿,怪不得这般漂亮,像晨曦一样的美。”

“什么是晨曦一样的美?”她问。

那个女人走过来,说道:“就是想让人时刻带在身边,留存着,能温暖人心却不忍触碰,脆弱又神圣的美。”

女人的手指抚摸上她的脸:“你也和阿昶一样,跟我走,好不好?晨曦之美,不能只藏在林中,水色,像我这样的人,需要你这样的光。”

女人的手变了,变成一个男人的手,他穿着玄色锦衣,像是怕她碎一样,轻轻抚摸着她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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