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案之河清海晏(37)

“诶?他为何不穿李复的那件衣服?”

“李复那天穿在身上的衣服是新衣,还是绿色春衫,大晚上的,如果一个人穿着不怎么合体的绿色新衣翻墙而入,被人发现的几率,很大吧?”沈情说,“他正是考虑到这一点,换了衣服后,才把李复的衣裳扔进昭川。不得不说,这一点,他考虑的非常周全,可惜了……”

赵寺正摸着胡须点头:“原来如此。”

沈情又道:“为了行动方便,换过的鞋肯定不会丢进昭川,于是,李甲翻回薛府时,一定是穿着李复的鞋和自己的灰衣。至于你问我,为何知道他进了院子,发现衣袖上的血……很简单,我在薛家没翻到可疑的衣物,那就是说,李甲一定是穿着衣服回了家,我昨日去小林村时,李甲已换了衣衫,我怀疑他把衣服和鞋子都放在了李复屋内,于是,我让卫兵偷偷翻了李复房中的衣箱,果然翻出了那件衣服和鞋子。那件衣服右边袖子还卷着,我放下袖子,看到了血迹。至于我怎么知道他事后抱着死者痛哭……就是因为那灰色衣服前襟印些许擦痕一般的血。就这样,证据一点一点堆积,让我猜测出了当日情形……”

赵寺正不停地点头,口中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沈情说完,叹了口气,又道:“赵大人知道此案中,最令我心寒的,是什么吗?”

“忘恩负义,为情杀妻?”

“不……”沈情双手抬起,虚握着,苦笑道,“是李甲这个人的心机。怎样杀妻,怎样嫁祸,他可能想了不止一天,可能早早地就在准备……赵大人还记得刑部的案宗上,提到过,小林村的村民发现死者时,她躺在地上吗?”

“……对啊!”赵寺正忽然想起,“可我记得沈大人说,“死者还未下床,就被李甲两刀砍死,这又如何躺到了地上?”

“伪造妻与弟打斗的假象。”沈情道,“我看过他家的被褥和地面,血已经渗了进去,即便李甲有清扫过,但这些痕迹依然消除不掉。被子几乎被血浸透,但没有划痕,死者伤口集中在前胸和面部,这也就是说,李甲提刀杀人时,死者是坐起身子的……床上毙命,因而床上有大量的血迹。为了制造妻子与弟弟争执的假象,李甲把李复骗到屋中砸昏后,又把早已死去的妻子放在了地上,将首饰匣放在了她手边。”

“至于,回去后,为何又把妻子从地上放在了床上,自然不是因为他说的地上凉。”沈情道,“而是因为床上血太多,他怕刑部的人察觉妻子是死在床上,而不是争执后被李复砍杀倒在地面上的。”

说到这里,沈情停顿片刻,骂了一句:“之前刘桐断的是什么狗屁!床上那么多血都没有怀疑!”

赵寺正打圆场道:“哎,这也有情可原,一村的人都说瞧见死者倒在地上,手边是首饰匣,身上又有那么多刀口,自然会认为是死者与李复争执时,被砍杀至死的。”

沈情自我冷静了片刻,说道:“李甲这个人,想得多,谋划仔细,但他没有常识,甚至不知道左右手杀人,刀痕会有不同……也庆幸他不知这些,苍天有眼。”

沈情说完,提着食盒要走,口中念念有词:“再晚就凉了……”

赵寺正再次拦住了她,满脸堆笑,问道:“那个……沈大人,之前你说,昨晚我与夫人吵嘴……是如何看出来的?”

沈情提着食盒,愣了半天,莞尔一笑:“赵大人,大理寺这么多张嘴,我自然是……听来的。”

赵寺正愣住。

沈情:“早上刚出院门,就听见有人念叨了,不听也不行,赵大人,对不住。”

赵寺正尴尬至极,摆手道:“怎会……沈大人要上哪去?”

“我?”沈情看了眼手中的食盒,“吃饭去。”

作者有话要说:……嘤嘤嘤。

头毛真的要秃了!

这本之后,我再也不写推理了!

差点把自己绕进去,嘤嘤嘤……

☆、十一岁冷面皇帝

梁文先又约沈情到薛家面馆吃面,路上,与她说:“你那个案子既然断了,那也就是说,错就在刑部。”

沈情交叉着双手,枕在脑后,打了个哈欠:“嗯,是啊。”

“那刑部主查此案的官员,你可去问候了?不如买些字画,去那位大人家……”

沈情眼皮一翻,挑眉道:“为什么?”

“沈机灵,你刚刚来京第一天,就把人家定的案子给翻了,过犹则不及,你这番大出风头,着实不妙……”

“我复审刑部的疑案,这不是本职吗?我查出有疑,是他刑部失职,怎么我还要去问候他?”

梁文先道:“你不要装糊涂,你我都清楚,这是为官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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