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案之河清海晏(42)

沈情目光落在沈非与圣恭侯十指紧扣的手上,又讪讪收了回去。

沈非见到她,又是那副和善笑容,温声道:“知恩,待陛下的恩赐到了,你收拾好府邸,就随我到皇陵拜谢昭懿太子。”

太好了,省去她好多口舌。

沈情应道:“是。”

“你自己记下,本相上了年岁,记性不太好。”沈非和颜悦色道,“到时候我要忘了,你可要提醒我,侯府或是相府,递牌子就是。”

“哎,多谢沈相,谢圣恭侯。”

“如今甚少见不忘恩情之辈了。”圣恭侯看向沈非,眼神温柔道,“你倒是运气好,收了个好孩子。”

沈非:“神女眷顾。”

宫宴结束后,已是申时三刻。

从昭阳宫出来,回到大理寺后院,沈情已是身心俱疲。

离房间越近,脚步就越沉重。

要拐弯时,忽然闻见一股香味,沈情笑了笑,拐了路,推开西院虚掩的小木门,轻轻叩了两下,定睛一瞧,怔在原地。

月挂柳梢,柳树下燃着一盏灯,照着树下人。

乔仵作跪坐在树下,抬了头,长发一倾而下,掩去半边脸,他轻轻拂过长发,抬起那双漂亮的眼睛,惊讶又好笑的望向沈情。

他道:“沈大人鼻子好灵,比大理寺的猫都灵。”

“你……又在吃什么?”

“春笋。”小乔说,“要尝尝吗?从你院中挖出的。”

作者有话要说:沈情:小乔,你是不是没啥追求了,只剩一个吃?

小乔:嗯,是呀。

☆、仵作小乔

休沐日,沈情提着食盒上街,帮乔仵作寻食,约她出来的梁文先忧心忡忡道:“沈机灵,我很担忧。”

“担忧哪个?”

“担忧你。”梁文先道,“你聪明才智雄心壮志都有,这是成大才的兆头,可惜有个致命缺点,就是好美色。我担忧你以后,会被美色收买,跌在色字上,摔成重伤,再无法翻身。”

“这不挺好吗?”沈情压根没往心里去,接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慎言。”梁文先道,“难不成,你还想死在牡丹花下?”

牡丹可是成延二朝皇室象征,死在花下就算了,还要死在牡丹花下……梁文先头疼不已。

“我只是借用一下前辽的诗,瞧把你给吓的。”沈情道,“我能死在牡丹花下吗?当今圣上才多大?”

“我求求你,别在街上提圣上二字可好?”每次和她出来,只要一张嘴说话,梁文先的心是悬的,脊梁是冷的,他哀叹道,“你这种性子,可真说不准。前天宫宴,你见到圣上,那双眼都直了。”

“说起这个……”沈情问,“梁老爹,你有没有觉得,傅温珩的琴,很怪?”

“送你《黄金台》一曲,是圣上的意思,我倒觉得情理之中,不奇怪。”

“不,我不是指曲子,我是说……”沈情停了下来,想了想,道,“算了,你当我没说吧,可能是错觉。”

“怎么?”

“没什么。”

“我最讨厌你说话说一半,我比你笨,跟不上你,猜不出你要说什么,你要说就说完!”

沈情摆手道:“我本来想问你,有没有觉得琴的声音很怪,但你我二人都是乡巴佬,琴是一窍不通,还是算了。”

梁文先:“你那耳朵,又听出问题来了?”

“嗯。”沈情虽不懂琴,却不是从不听琴,在青崖书院读书时,先生学生们的琴听了近三年,琴音该是什么样的,她心里有数,可那日宫宴上,傅温珩手中的琴,却比通常的琴,多了些不同的音。

多了有一些……细微的风声。

“沈情。”梁文先忽然叫了她名字,“圣上送你《黄金台》这首琴曲,还是由傅温珩弹给你听,你……”。

“别想那么复杂。”沈情微微一笑,“梁老爹,活简单点。”

“唉。”

“别叹气。”沈情说,“你我只是刚刚来京城,现在就算听出别的意思,又能怎样?一首《黄金台》,圣上的意思,是要我知恩图报,恩情报她,经傅温珩手送出来,那也是报恩,报昭懿太子之恩……这两个不是都一样吗?”

梁文先若有所指道:“希望是一样的。”

沈情没有接他的话,而时问他:“傅温珩……你可有打听?他在宫里是做什么的?”

“问过,我怎会不问?”梁文先说,“我问了吏部的大人们,傅温珩在宫里,领的是御前侍卫一职。”

沈情驻足:“御前侍卫?”

“是不是根本不像?说是进宫伴君,陛下亲自挑中的。”

“他是天生口不能言吗?”

梁文先低声道:“说是儿时吃坏了东西,伤到了嗓子,才不会说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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