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案之河清海晏(94)

沈情非常惊讶:“你跟我说这么多,不怕我和沈非是一边的?”

“是屁。”苏殷说话干脆利落,“我第一眼见你,我就知道你丫决不是他们那种俗物。你,沈情,傲得很,沈非算什么?你看得上她?我看只有案子才配入你的眼,其他算个屁,往大的说,就是昭懿太子活着坐上了乾元殿的龙椅求你去给他当个皇后,我看你也不一定乐意。既如此,你还看得上那些结党营私,给沈非歌功颂德的人?我都不稀罕与他们为伍,更别提你这种,眼底烧着两团傲火的人了。”

沈情狠狠怔了一下,想了想,一时无话。

“我先去请圣上再宽限几天吧。”沈情叹了口气,走了两步,着实放心不下,又返回去给苏殷行了个礼,“苏侍郎,人多眼杂,求您以后别再说这些话了。”

苏殷:“老娘今年三十一岁,刑部侍郎,正三品,你当老娘是傻的?还来关心我,你快滚吧,劳心你自己的事去,快滚。”

苏殷挥了挥手,让沈情滚了。

沈情:“哦。”

苏殷……真是个人才。

沈情递牌子入宫面圣,本以为要等好久,不料自己刚刚回府,脚还没踏进门槛,宫里传报引路的就来了。

沈情连忙抚平了衣服上的褶皱,进了昭阳宫,跟着宫人七绕八绕,到了华清殿外的莲池。

小皇帝卧于莲池旁钓鱼,鱼钩隐在莲叶里,鱼线在阳光下如同镀了金边。

而让沈情目瞪口呆的是,程启的儿子傅温珩,就盘坐在莲池中央的莲叶上,在盛开的白莲簇拥中抚琴。

沈情还驻足仔细看了眼,确定他屁股底下坐的是莲叶,而不是莲叶形的石雕。

微风拂来,傅温珩的衣袖飘飘,仙气袅袅。

宫人给沈情带到就退下了,沈情刚问完安,就听身后有人问:“陛下,沈司直,入画吗?”

沈情愕然转头,这才瞧见,莲池那端边缘还盘腿坐着一个年轻公子,是之前随小皇帝上早朝的伴读之一,看样子,正在作画。

小皇帝道:“合阳,沈司直长得聪明,合朕眼缘,画了。”

“遵旨。”那位公子说完,垂眸继续作画,偶尔抬眼笑看着沈情。

沈情心道,这小皇帝的日子过得不错,功课不做,朝政不管,每日和年轻漂亮的公子小姐们赏花听琴作画,还真惬意。

小皇帝懒懒抬眼,拖着腔,奶声奶气问道:“说说你什么事?”

“安国侯定罪一事,臣需等刑部官员从元村回来才能进行商议,三日不够。”

小皇帝道:“随便定个罪,不会吗?”

沈情:“随便断案,有违良心,也是欺君,臣当不起这么重的罪。”

“嗯。”小皇帝打了个哈欠,说道,“傅温珩,弹个欢快些的。”

傅温珩扭紧了琴弦,手指一扫,琴声嗡鸣,来了一曲破阵子。

声音骤然转高,加之假山瀑布的流水声,沈情耳朵嗡的一声,听不清了。

小皇帝眯起圆溜溜的杏眼,说道:“那你说,要几日才好?”

“十日。”沈情道,“十天时间,臣一定查明真相,给陛下一个满意答复。”

“真相?”小皇帝挑眉笑道,“安国侯那里,还能有什么真相?”

她说完,又道:“给你就是,朕是不是,很好说话?”

“……谢陛下。”

“沈司直,办好了这件事……”小皇帝抬眼看着她,懒懒打了个哈欠,广袖掩口,缓缓拿下时,说了一句话,被水声琴声,盖了过去。

沈情愣了一下,又听小皇帝道:“朕那日早朝就与你说过,办好了这件事,朕重重有赏。”

沈情收起刚刚的震惊,谢了恩,面色平静却惊魂未定,躬身一礼,默默退下。

出了昭阳宫,沈情掏了掏耳朵,这才把小皇帝轻声说的那句话,拎出来细细揣摩。

刚刚,小皇帝借哈欠,说了这么一句话:“朕要提你为五品官,朕还要你留在大理寺,为朕查案。”

沈情在宫门前愣了许久,忽然汗如雨下,湿了她朱红色的官服。

小皇帝说过,先帝留有圣旨,允她十三岁亲政。

自古幼帝亲政,朝中都免不了腥风血雨,辅政大臣更是首当其冲,善终者寥寥。

沈情抬头望天,叹息。

没想到,小皇帝不到十三岁就已经有了揽权之心,看来这天,要提前作妖了。

留在大理寺为朕查案……再琢磨这句话,沈情心中咯噔一声。

小皇帝用了两句话,让她成了皇党,她今日,算是注定要站到沈非的对立面,挣个你死我活了。

皇帝是怎么知道,她与沈非虽是师生,却不一边儿的呢?

这时候可扯不来苏殷的那套:‘我一见你就知你不是俗物不屑于沈非为伍’的理论,而且,小皇帝跟她这么说,是有一定风险在,皇帝是在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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