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榜之后(62)

作者:大胖儿子 阅读记录

母亲是那种爱女儿胜过爱自己的女人,她是不能接受女儿爱上一个贫困清苦的农村青年,进而嫁给这样一个人。因她们毕竟是镇子上的人,有店有房,吃喝不愁。母亲无疑是一个神经质般的人,她想。

她知道青河也在艰苦地做着他父母的工作,她时时为青河祈祷着,她希望事情能够顺顺当当地搞定下来,因为这样,她和他都会为着他们的将来美好生活的可能性而开怀一笑,他们都会有种胜利般地喜悦。

她是打算破釜沉舟的,到时候万一母亲还是那么地固执己见的话,她只能忠孝不能两全、先斩后奏了。她把为情而死的朱丽叶和崔莺莺当作自己的精神偶像,不成功便成仁,她是准备为了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而付出血的代价的。

她和青河已经商定,来年的二月初二是个好日子,他们决心在那一天结为连理。而如今所有的痛苦与煎熬,其实都是为了挣取那一天的幸福。

***

新年是一天逼近一天,青海心里却有种空荡荡的感觉,总觉得自己亏欠了父母什么,但男子汉大丈夫说过的话是不能悔改的,横了心要呆在酒店过春节。而大哥青河也没再来找,这更给了青海以纵容,不去想家中的事情了,只顾打发眼下的日子。

眼下的日子是极难熬的,有时闲得要死,有时忙得要飞,充实和空虚相间,使青海觉得像是从夏天走到了冬天,又从冬天走回了夏天。对面寂寞长夜,总是孤枕难眠,口中默念着葛兰的名子,思念便如潮水般汹涌而来。

他想他是离不开葛兰了,自打第一次从葛兰身上尝到了女人的味道,他是有些上瘾了,就像吸毒一样,一旦染上,再戒就难了。

没有葛兰陪伴的日子,很不幸地,他学会了自损。他用自损来解决自己的生理需求。虽然他常为自己的龌龊行为感到可耻,但是没办法,体内的荷尔蒙激素已经统治了他的思想及行动,他无法抗拒之,他只能无条件的接受。并且自损所带给他的短暂的快感,令他回味无穷,他觉得自己彻底变成了一个卑鄙的人。

大年三十这天,地中海大酒店门前炮竹声声,烟花满天,和许多不回乡过年的同事一起,青海顺利度过了二千零五年。这天的客人自然很少,马经理把大家召集起来,说了一番祝大年新年快乐的话,然后请大家吃年夜饭。

饭是好饭,六人一桌,四菜一汤,有荤有素,外加啤酒饮料若干,瓜子果盘若干,并且还发了红包,人手一份,众人无不欢呼雀跃,欣喜万分。

接着马经理请大家唱歌,点唱机已等候多时,只是第一个该由谁为唱总决议不下,那支话筒传来传去最后还是传到了马经理手里,当仁不让,马经理就清清嗓子,操着一口东北话:“本人不才,这里就给大家献丑了!”

说献丑果然献丑,一曲《相思风雨中》被他唱得面目全非,走调走得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之后独唱、合唱、清唱、假唱,情歌、民歌、劲歌、摇篮曲、日韩歌都一一登场,一时间噪音四起,群魔乱舞。

青海也唱了,唱了首罗大佑的《恋曲1990》,比和蚂蚱合唱了一首周华健的《朋友》,半醉半醒之间,嗓子都喊哑了。再然后,很多人都嚷嚷着去看春节联欢晚会了,马经理有始有终,踏着猫步走到台上,噗噗吹了两下麦克风:“今天由我给大家演唱最后一支歌曲,也是我最拿手的一支歌,名子叫做《老鼠卖大米》——”

正待嚎叫,却一扑沓坐在地上,鼾声阵阵,是再也起不来了。

青海心情郁闷,酒就喝得很多,说着没醉没醉,起身回房时,却怎么都使不上劲儿。蚂蚱酒量度奇高,连续灌倒了八人,还神清志明,问他帐户密码,依然守口如瓶。最后是他架着青海回房休息的,他随便拧开了一间客房,将青海撂到床上,鞋子也不给脱,信手扯了件被子盖上,就不管了青海,自己转到另个房间打牌去了。

醒来已是黑夜将近熹微,天光似明未明,寒气却扑面袭来,裹了三层衣服,还是觉得冷。大街上终于彻底冷清了,一个鬼影也无,风不紧不慢地刮着,满地都是鞭炮燃放后的碎屑,附着风,四处飘。青海被这寒冷战胜了,刚迈出步子,便落荒而逃。

还是缩在被窝里暖和啊,青海没出息地想。

再闷头眯了会,却睡不着了,去寻蚂蚱,蚂蚱却在另一屋里睡得正香,就不忍扰他,悄悄退出,又回到了自己的小窝。打开电视机,播放的都是喜庆和热闹,拿遥控器挨个换台,仍是大同小异,过新年嘛,都是这样。

翻开一本杂志,映入眼帘的却都是有色文字,努力看了一段,内心便如着了火般难受,腹下胀得厉害,青海就恨透了自己,拿头往墙上撞,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终于平静下来了,四周却又寂静得可怕,冰冷的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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