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工急急忙忙往外跑，余工的司机不知道来了没有。

到了基地大院，刚好看见给郭华送东西的张廉开车进来，郑工仿佛看到救星，“张工快来，郭工晕倒了！”

郭华每次彻夜不回的工作，张廉就会在第二天一早给她送些吃的用的，他不能进余工的办公室，只能在外面等郭华自己下来拿，今天因为有点事情耽误，来的稍晚了些，没想到就出事了。

张廉冲到办公室抱起郭华，这段时间她吃不好睡不好，忙忙碌碌，瘦了好多，抱在怀里轻飘飘的，就为了让厂里能尽早开工，为了他的那些图纸尽早出成品。

心底涌起一阵疼惜，张廉飞快的倒车出了基地院子，一路上一手揽着郭华，一手操控方向盘往矿区卫生院跑，二十多分钟的路程，叫他十几分钟就跑到了。

将郭华抱进急诊室，卫生员是个经验丰富的老大夫，当即检查了一番郭华的瞳孔对光聚焦反射，又听了听心跳，测量了血压，最后皱着眉头给摸了摸脉搏，中途还不忘换一只手。

余工熬了几宿，人都有些摇晃，坐着老红旗，跟在后头来的略晚些，见着卫生员是熟人，忙凑上去，“谢大夫，郭工情况怎么样？是不是太过劳累了？”

老大夫放下郭华的手腕，看了看张廉，转头问余工，“这位是她什么人？”

张廉忙解释道：“大夫，我是她爱人，不知我家属怎么了？”

“病人的确是劳累过度晕倒，血压有点低，应该还有些心律不齐。”谢大夫仍旧皱着眉头，“另外，她怀孕了！”

“什么？”张廉和余工齐齐惊呼，不敢置信。

“她已经怀孕三个月了，你们一点都没有察觉吗？”谢大夫不满地问。

张廉心底涌起一丝后怕，又充满自责，三个月，刚好是她借调到军工厂，前往阿拉山口的时候就有的。

“大夫，她这血压低，心律不齐要如何调养？需要什么您尽管说，我一定想办法弄来。”张廉迫切的想让郭华尽快醒来，活蹦乱跳的才好。

当年在琼州的时候，她多健康，浑身用不完的力气，带着铁索下水可以破坏敌人的舰船，在火车上吸入迷药，不要一天就代谢出来了，如今才几年，居然累成这样，张廉眼眶都红了。

老大夫盯着张廉思索了半天，“没有什么好方法，她现在是劳累过度，昏睡过去了，等到她醒来，让她多休息，多吃新鲜绿叶菜，营养要跟上，不要让她受气受累。”

“好好好！”张廉点点头，好在现在这个月份还算合适，农场新鲜蔬菜是不缺的，虽然如此，他还是要想法子联系上图兰，等木兰农场新鲜蔬菜过季，就要从图兰找新鲜绿叶菜来。

“那我可以先带她回去了吗？”张廉已经想好了，手头工作先放一放，照顾好郭华为主，可惜他离家太远，要是在首都，会有最好的医生和检查器械，还有家人照顾，祖父那里有特供处提供的来自天南海北的珍贵补品，看来少不得拍个电报回去让家里寄一些过来。

谢大夫点点头，“你先带她回去吧，有什么情况及时送过来，我跟余工再说说话。”

张廉点点头，脱下自己的大衣外套，掀起郭华身上的棉被，立刻用自己的大衣将她包裹住，轻轻的抱起来转身向外走。

余工目送他出去，才看向谢大夫，“是不是那孩子身体有什么问题？”

谢大夫神色变幻，犹豫一番，“这孩子之前一直在你那工作？有没有接触什么有毒的东西？”

余工脸色也跟着变了，“有些刺激性的化学物质是难免的，不过严重到毒性的！”他思前想后，最终肯定地道：“没有！”

谢大夫眉头一松，心中仍旧有些疑问，“那就怪了，那孩子的脉象显示她仿佛受过重创，最近几年又接触过对身体产生不可逆伤害的有毒物质。”

“我想起来了！”余工神色大变，“她来基地之前，一直在克孜勒苏，那里接近罗布泊无人区，他们研究地质，时常出入——”

余工的话没有说完，谢大夫就明白了自己判断没错。

“有什么办法没有？”余工忧心忡忡，抱着一丝希望问道。

“没有什么好办法！”谢大夫摇头，“那孩子身体代谢功能还不错，只能多吃些解毒的绿叶菜自行排解了，何况她有了身孕，药品对胎儿会有伤害。”

张廉将车开到自家院子里，郭华还没有醒来。他将家门打开，被窝铺好，才折回车里准备抱她到床上睡。

刚到院子里，就看见一个女人趴在车玻璃上往车里看。孙如山的女儿孙美娣，最近他刚把这一家子户口转到农场上来，没想到这女人就是个狗皮膏药，见谁粘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