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链？”

她点点头。

“你真是喝不得酒，也打不得麻药，不然就降智。”迟煜一边说着，一边帮她拉开了拉链。

她昏昏沉沉走上楼，居然还没忘记要卸妆。在洗浴室看不清那些瓶瓶罐罐上的文字，急得想发脾气又不敢发，只能死咬着嘴唇流眼泪，嘴唇都咬破了。

迟煜只能帮她卸妆，浪费了好些张化妆巾。

好不容易洗漱之后，周子琴礼服都懒得换就直接陷进床里了。

迟煜拉着她的手，“起来，把衣服换了。”

周子琴稳如磐石。

他拿来了睡衣帮周子琴换上，动作虽不熟练，但好在子琴非常配合。

他这还是第一次伺候人。

躺在床上的周子琴意识迷离，生活伸出手胡乱摸索，在抚上那人的轮廓时，她不由喃喃，“迟煜？”

“看来还没醉彻底。”男人揶揄。

周子琴一边傻笑着一边念叨：“如果我当初没遇见就好了，没遇见你的话，好像有很多事都会不一样……”

“为什么？遇见我不好吗？”

“一点都不好。”周子琴嘀咕。

他被逗得大声笑了，笑得畅快淋漓，然后低下头恶狠狠地在她耳边道，“你现在知道后悔了？晚了！”

*

宿醉的结果就是第二天醒来头疼欲绝。

周子琴昨夜也不算完全喝断片，对自己昨天醉酒的行为还尚存了些记忆。

她扶着栏杆慢慢走下楼，刚走到客厅就看见迟煜正在厨房捣鼓着什么。

听见动静，迟煜回头望了她一眼，“你醒了？头还疼吗？”

“还好。”周子琴说。

迟煜这时目光挪到了她的脚上，有些无奈地笑，“怎么又不穿鞋，不怕凉吗？”

周子琴尴尬地蜷缩起脚指头，“忘了。”

迟煜没有过多纠结她野蛮人一般的生活方式，对着她招了招手，指着流理台旁的蜂蜜水说，“先把这个喝了再吃早餐。”

周子琴端着水杯，好奇地瞥了一眼灶台上的早餐。烤面包、麦片、酸奶、简单，很好，非常不中式。

迟煜的手机在这时振动了起来，他拿起一旁的手机望着手机屏幕，没有立即接起，似乎有些犹豫。

周子琴笑吟吟地看着他，问：“不接吗？”

他不动声色地看了周子琴一眼，在原地顿了一秒之后，才转身走到了阳台上按下了接通键。

周子琴见怪不怪，低头猛灌蜂蜜水，连味道都没有品明白就咽下了肚。

她刚才看见了，屏幕来电那一栏显示的，是纪音的名字。

迟煜挂断电话没多久，就表示自己有事要先离开了。他照常吻了吻周子琴的额头，把恋人的仪式完善到了极致。

就在他匆匆忙忙走到门口时，突然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回过头。

“子琴，你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他站在那里，笑容刻意。

那是不同于平日里的戏谑，有些意味深长。

直觉告诉周子琴，这个平日里喜怒不形于色的金主大人，此刻心情并不好。

“我——”周子琴犹犹豫豫地开口，却不知道应该坦白从宽还是继续装傻到底。

电话铃声打断了这出谈话。

迟煜看了她一眼，笑容冰冷冷的：“我总有一种直觉，你每次喝酒似乎都是一个原因。”

然后大门被关上，留下周子琴一个人难堪地站在原地。

她后知后觉地眨了眨眼睛，并没有想象中的如释重负。

吃过早餐，周子琴整顿好心情，到学校去处理剩下的事务。

临近毕业，周围的同学都已经找好了实习单位，只有她一个人对自己的未来毫无规划。

同学问她是否会留在英国。

她摇摇头，笑：“我要回国的，我姨妈让我回她公司上班。”

当然，这是假话。

她早就和自己国内的亲人没了联系。

告别同学之后，她去了一家不显眼的礼品店。老板对她的到来早已经见怪不怪，微笑着打了个招呼。

周子琴打量着店内新进的水晶球，柴可夫斯基的音乐让水晶球里的世界下了一场大雪。

来英国之后，雪变得比以前在南方生活时常见了许多。可来得多了，她也就无法再对这样的天气产生太大的情绪。

在国内读高中时，冬天只要一下雪，好像全校的人都会发了疯似的手舞足蹈。

她也是干过蠢事的人。和喜欢的男孩子在雪天里奔跑，在路边汽车窗的积雪上画画，到麦当劳买一支冰淇淋等雪停……

周子琴并没有在回忆中沉浸太久，她从水晶球上移开目光，最后买下了一沓绿色的信纸。

走出精品店，一枚叶子落在了她的脑袋上。

周子琴拾起那片叶子，想了想，夹进了信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