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露破绽+番外(47)

作者:孟夏迟棠 阅读记录

“其实理由不光是这个。”周子琴望着Chalmers,眸光滚烫。

他一愣,随后笑,“是吗?”

“但其实这样的报复没有必要。”周子琴莞尔,“毕竟他最后还是将自己搭进去了,不是吗?”

“你是在映射什么吗?”Chalmers的语气听不出温度。

“我没有。也不敢。”她认认真真的开口,“我只是想说,有些事不值得。我也不值得。”

“你好像很懂我?”他眯起眼睛,语气里虽带着笑意,眼神似乎是忌惮。

“我没有。”

周子琴目光平静,可那眼神分明透露着一个讯息——我知道你的过去。

“算了,不聊我了。”Chalmers的收放自如令人佩服,“我更想知道你过去的故事。”

他的问题让周子琴一时间失语。

她的故事吗?明明只有短短二十多年,但却好像很长很长。

要从哪里讲起才好?是该事无巨细,还是专挑大事。

作家们都擅长把零碎的小事编制成美妙的梦境。跌宕起伏,铺垫高潮,亦或是意犹未尽的尾声。

周子琴当然可以像以前一样,向陌生人编造一个美丽的故事。在那里,一切都能得到圆满,曾经的遗憾都在那虚假的语言里得到了治愈。

如果换做以前,周子琴一定会云淡风轻地讲述一个女孩在高中如何叱咤风云,如何在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时,昂首阔步,无声讽刺着那些跌入河流的失败者;如何在最好的年纪,和喜欢的人来一次罗曼史;如何骄傲地得到所有人艳羡的生活。

但她不想。

没有为什么,就是不想。

“也没什么出彩的,怪无聊。”周子琴这样评价自己。

她的父母走得早,她从小跟着小姨漂泊,小学初中也是不断在转学中度过。她没有朋友,也知道自己没有那个资格。一个无处安定的飞鸟,注定得不到太稳定的关系。

可夏璟是个意外。

他似乎一眼就能读懂她的虚伪,能够在她第一天到班上就一边玩游戏机,一边心不在焉地说,我不喜欢那个新来的女同学。

能够在她终于懒得维持自己做作的乖乖女面具,破口骂脏话时,笑嘻嘻地承接住她的怒火。

“对嘛,这多好,不高兴就说出来,天天憋着不觉得难受吗?”

“周子琴,你少装了,我知道你喜欢我。”

“你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

你看啊,多好的人。

尽管后来有无数个人劝她,别急别急,总会遇到更好的;可她还是怀疑,真的会有吗?

年少时,她总以为自己可以拥有全世界,可当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珍视的东西被抢走,她才发现自己什么都不能做。

后来有好多事,她不愿意提,不愿意想,却也忘不掉。

她只能不断地劝说自己,不要在意,不要在意,这个世界上的所有好东西可不能都属于你,不然老天都嫉妒。

这不是别的,这是你的罪孽和福祉。

夏璟离开之后,她告诉打电话告诉小姨自己想转学。

那是唯一一次她主动要求迁离。

再后来的后来,她到了英国,遇见了迟煜,只因为和那个人有着相似的眼,她便抛弃了所以理智,自甘堕落地飞进一只笼子当金丝雀。

你后悔吗?

早在英国,她就问过自己无数次。答案当然是无解。

她茫然摸索,再也找不到光的源头。

周子琴恨着自己的自私与无情,她曾以为自己有那个能力去用一生缅怀一个人的,是的,她的确有过这个决心。可现实是,她似乎开始淡忘当初那束光线带来的感受,爱上了一捧有温度的雪。

她廉价的爱意把自己陷入了如此窘迫的境地,以至于她必须表现得不露破绽,才能够维护好自己可悲又可笑的自尊心。

迟煜,是她不能说“爱”的底线。

现在的周子琴可以释怀地将自己十几岁的故事全盘托出,只因为不再纠结;可却没有勇气告诉迟淼,当年她在国外与那个人的纠葛。

不在乎的,可当悉数交付,在乎的,总归是要金屋藏娇。

在和那个德国青年旅行时,他们曾在凌晨爬上山峰,只为了迎接日出。

青年说,日出的太阳会带走你留不下的东西。

于是她张开双手,让自己融化在熹微的晨光里。

“如果,你的生命里出现和那个人当年身上一样的光,你还会有舍去一切的勇气去追逐吗?”

Chalmers的声音好像很渺远。

不知道,如果她一直抄袭自己过去的爱情,那么她也注定局限在记忆里无法迈出脚步。

“我不可能爱一个人两次。”

像是为了证明什么,给出答案后,她端起杯子敬他,然后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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