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露破绽+番外(53)

作者:孟夏迟棠 阅读记录

只有胜券在握的人才有资格在漫长的时间里耐心等鱼儿游回来,看她飞蛾扑火一般咬住诱饵,看她是如此甘之如饴。是的,迟煜永远都拥有他自己的理智,使得他能够守在原位维持自己国度的秩序,古往今来,帝王无情,一直是盛世经久不衰的原因。

他等她,不过是希望她能够服软,能够认输,能够不那么倔强地去活。

可心里又有一个不甘的声音开口了——可当初他对纪音不是这样的。

周子琴垂眸,笑了。

傻呀,因为他曾经真的爱那个人,所以不必理智。

*

和迟淼出差到新加坡的消息来得突然,还没等周子琴真正反应过来,他们就已经坐上了飞往坡岛的飞机。

“有什么感言吗?”迟淼目光狡黠。

“真好,新加坡没有时差。”她如是回答。

这句话她的确真心实意。

然后,她戴上耳机,和肖邦度过了剩下的旅途。

这是周子琴第一次到新加坡,第一次深刻地去感受热带雨林的气候。如果她还在十几岁,或许会爱这里交融斑斓的浮华,爱这里的文明与先进,爱这里不眠的灯火与热闹,爱街上不同肤色的精英人士,还有没有尽头的潮湿燥热。

这里像是流浪船只短暂的停泊点,宁静祥和的浅滩,不深邃,却足够安然无恙地度过好几年。

只可惜,这里漂亮的夜生活打动不了这个爱躲在树荫下喝茶的女人,新加坡的热闹让她有一种置身事外的漂泊感。凌晨失眠时,她会站在酒店落地窗前静看葳蕤夜色描摹海湾,为这座前卫的城市慨叹。慨叹它的光鲜,慨叹它的鸿毛一般的重量。

周子琴知道,也她不属于这里,不属于任何地方。

和迟淼坐在回金沙酒店的车上,她会透过玻璃窗看摩肩擦踵的人群。

不明白。

这样一座城市里,是否会有人真的拥有相同频率的孤独。

*

到新加坡后,周子琴睡眠糟糕透顶。

失眠是她经年累月攒下的朋友,她以为自己能习惯的。

迟淼注意到了她日渐加重的黑眼圈,几次询问都被她打发了。无奈,只能准备些补品送给她,除此之外也做不了其他。

直到一次商务会谈后,她在和迟淼走下大楼台阶时,突然感到一阵心悸。

下一秒,她一脚踩空,从台阶上直接摔了下去,一跤摔到休克。

在医院醒来时,她手上已经被吊了水。

迟淼被气了个半死。

“周子琴你不要命了?心率失常还敢这么搞自己身体?”

周子琴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针管,无所谓地摆摆手:“能活多长算多长,人生得意须尽欢,想开点。”

“你是不是存心想气死我?”

“我不敢。”

迟淼牙痒痒,“懒得管你,你身体是你自己的事。”

思及迟淼下午还有会议,周子琴赶忙把他劝走,并再三保证自己输完液后会打车回酒店休息。

好不容易送走这尊大佛,她吃完了迟淼给她订的餐后,躺在病床上,盯着药水瓶发愣。

早年她在英国生不起病,要么用开水把自己灌到迷糊,实在不得已才会吃两片药店买来的乙酸铵。

和迟煜在一起后,她有一次连续十天睡不着,再加上着了凉,在公寓高烧不止。迟煜的私人医生刚好外出,最后只能把她强制送到医院挂急诊。

一想到那可怕的账单,周子琴都会惆怅——原来我这么值钱。

在医院待了好几个小时,在护士拔了针头后,她逃离似的离开了这个充满消毒水气味的大楼。

打车回到滨海湾的酒店,她一进房门倒头就昏睡了过去,毫无反抗精神地任由睡魔把束缚得无法动弹。

她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自己不停地掉牙齿,一颗两颗三颗四颗……

她哭着跑去找迟煜,含糊不清地问他该怎么办。

“这叫‘没齿’,是一生的意思。”那人一本正经,“没齿难泯,听过吗?”

她气哭了,自己分明这么急,他还在开什么玩笑。

她用拳头死命捶他的胸口,“那叫没齿!读音是淹没的没!不是没有的没!死文盲!”

他笑着抓住她的手,“好好好,我文盲。文盲有本事让周大才子没齿难忘。”

“不是没齿难忘。”她否定时的发音依旧模糊,“是不管时间多凶残,我们没齿相爱。”

……

等周子琴醒来回忆这个荒诞的梦时,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清醒清醒。

她想起了弗洛伊德的那本《释梦》。

梦见掉牙齿,是心理上的阉割。

牙齿是人体中最坚固的东西,也是坚固的象征。梦见牙齿掉了,象征着梦者原来的坚固信念可能正在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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