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亲眼所见，”季菽函点头，“昨天我从主院回来之后，正巧看到一道白影从少爷的窗口掠过，我觉得有不大对劲，便在草丛中蹲着，果然让我发现了蹊跷。”

大少爷闻言，目光跟着沉了沉。

季菽函接着说：“我发现，有三个人躲在东院后面的楼阁里，他们是一伙的，一个人扮鬼，另外两个人拉绳子，扮鬼的那个脚下还有木制轮子，加上绳子的外力一拉，看起来就像是在飘，大少爷看到的鬼是不是也是如此？”

“是，我的确是经常在东院之中看到白影，那白影还会开窗进入我的房间，但他也没有伤害我，我只是躲在床榻上，看着他飘来飘去，然后离开。”

大少爷沉默片刻，才跟季菽函说了这番话。

季菽函倒抽了一口凉气，说起来，这大少爷经历的这些，要是是一个普通人的话，估计早就被吓出精神病了，但是他好像并没有那么害怕，但是昨晚上他明明缩在棉被里……

“那些人扮鬼应该不是一天两天了，大少爷难道就没有察觉到不对劲吗？”季菽函又问。

“如果是别人，或许察觉到了不对劲，但是我的话，我会以为是真的。”大少爷微微扬着下巴，深渊似的眼睛里没有一丝的光亮。

季菽函倏地一愣，大少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昨晚跟你说过了吧，你的身上没有红色重影。”大少爷的目光敛起，重新看向了季菽函。

季菽函往前走了两步，点头道：“是的，所以红色重影到底是什么意思？”

“从七岁那年溺水后，我的身上就出现了这种奇怪的尸臭味，而且我看到的人，他们的身上都会有一层朦朦胧胧的红色重影，爹是如此，娘是如此，所有人都是如此。”

大少爷目光往下垂了一下，鸦羽般的睫毛在他的脸上投下了暗影。

“溺水……”季菽函心里一突，大少爷的怪病并不是天生的，而是因为七岁那年的溺水。

“溺水被救上来之后，我身上就散发出了这种奇怪的尸臭味，所有人都不敢靠近我，甚至有人说，我在七岁那年就已经死了，所以才会散发出尸臭味，而我的身体早就被恶魔占据了！”

“不可能的。”季菽函摇了摇头，她不相信这样的说法。

大少爷嗤笑一声，接着说：“是啊，原本我也是不相信的，但是我的眼睛出了问题，我看到的人都是红色的重影，所有人在我的眼里都如同鬼魅一般，所以，我会在夜里看到白衣鬼魂，我也没有质疑。”

原来是这样。

烦闷又有些同情的情绪在季菽函的心里渐渐浓重。

因为大少爷看到的所有人的身上都有红色的重影，所以世间的人对他而言仿佛鬼魅一般，难怪晚上那些装神弄鬼的人他也从未怀疑其真实性。

“我的身上没有重影？”季菽函回过神，抓住了事情的重点。

她想起大少爷第一次见到自己时的模样，他的眼中有惊异，原来是因为，季菽函的身上没有红色的重影……

“没错，因为你的身上没有红色重影，所以对我而言，你看起来并没有那么可怖，我才愿意让你留下来。”大少爷说。

季菽函点了下头，自己身上没有红色重影，很有可能是因为季菽函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所以他才看不到自己身上的重影的。

“对了，你说你有办法抓到装神弄鬼的那几个人？”大少爷问道。

“没错，”季菽函点了点头，“不过，那些装神弄鬼的人应该背后还有人，抓到他们容易，要知道他们背后的人可就要等一等了。”

大少爷沉吟片刻，若有所思道：“好，那这件事情我们就慢慢来。”

说罢，大少爷打开了他面前的食盒：“你过来一起吃吧。”

“啊？”季菽函吃了一惊，目光落到方桌上的那个食盒上：“你居然自己去拿了早饭？”

“嗯，昨晚睡得不错，今早自己去拿的。”大少爷说着，从食盒里面端出了蟹肉粥、点心和小菜。

季菽函犹豫了一下，才走过去坐了下来：“大少爷，你叫什么名字？”

“你问这个干嘛？”大少爷一听，脸色顿时就变了：“我是少爷，你是丫鬟，不要以为我让你和我一起吃饭你就能对我直呼其名！”

“不不不，我只是想知道你的名字而已。”季菽函摆手。

大少爷将一份蟹肉粥放在了季菽函的面前：“宋棠舟。”

“宋棠舟。”季菽函重复了一下他的名字，这名字和宋齐光对比一下，好像都还挺有意境的，从名字上，也看不出谁更像面具神的元神吧？

“对了，少爷你喜欢面具吗？”季菽函接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