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视了片刻，季菽函再度开口：“现在，你可以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吧？”

暮律垂下眼睫，沉吟片刻后，才缓缓抬起眼皮看向了季菽函：“我是个灾星，从我能开口说话的那天起，我爹娘就死了。”

听了暮律所说，季菽函惊讶地瞪大眼睛。

难道所有人听了暮律的声音都会死吗？

“应该不是声音让他们遭遇不测的，毕竟生下来的时候，他们还听过我的哭声，”暮律握紧了拳头，“是因为说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说的话就是一种诅咒。”

季菽函静静听着暮律说这些事情，心里开始揣测暮律的身份，可是他只是个少年，真的会是自己要找的面具神吗？

“父母去世之后，寨子里的人就说我是灾星，想把我撵走，但是幸好村子里面的涂爷爷拦住了他们，涂爷爷是个聋人，收养我后，倒是没有遇到什么事情，直到半年前……”

暮律说到这里，眼中绽出了愤怒和憎恨，季菽函心里一紧，猜测应该是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半年前发生了什么事情？”

暮律看向面前的季菽函：“魂灵灯，是很多年前闫水寨的祖先传下来的术，这种古老的术是我们闫水一族人独创，可以通过点燃魂灵灯来召唤一只魂灵，魂灵会为自己的主人服务，只要魂灵灯亮着，魂灵就会听主人的安排，守护着家……

我们闫水寨，每家每户都有魂灵，今天在家里保护你的魂灵，是涂爷爷和我养的魂灵。”

季菽函静静听着暮律所说，他现在讲的虽然是魂灵灯，但是想必着一定是和半年前发生的事情有关系的。

不过，魂灵灯这种东西还真的是很神奇。

“半年前，闫水寨所有人家的魂灵灯忽然失了控，魂灵们全部从家里逃了出去，到了烟湖之上。”暮律接着说。

“就是我刚到这里来的那个烟湖？”季菽函惊讶道。

暮律点了点头。

“那……魂灵们为什么会忽然失控呢？”季菽函奇怪道。

暮律叹了口气，摇头说：“我也不清楚魂灵为什么会忽然失控，他们全部跑到烟湖上后，围着烟湖上的一团红光跳舞，后来，烟湖之中出现一条大船，那大船上面，就是闫水寨村民们所说的那个山神。”

“山神？”

“嗯，是山神的出现，让那些失控的魂灵安静了下来，魂灵们恢复正常后，就回到了各自的家里，闫水寨的村民们很感谢山神，便对他连连磕头。”

季菽函回想起自己差点被闫水寨的那些村民弄去送给了山神，而且他们的迷信劲儿，魂灵灯这么大的事情，想必对他们的震撼也是非常大的，所以他们才会这么感谢那个山神。

“魂灵灯既然是闫水寨村民流传了这么多年的术，怎么会说失控就失控了，我看啊，这件事情古怪得很，说不定就是那个山神一早就安排好的！”季菽函仔细捋了一下其中的逻辑，摇头道。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因为魂灵们失控的时候，涂爷爷是第一个发现并追出去去的，其他的村民赶到的时候，涂爷爷死在了岸边。”

说到这里，暮律深深地垂下了头，整个人陷入了无边无际的阴翳之中。

“可是，你刚才说魂灵是在烟湖上围着红光跳舞啊，而且魂灵应该也不会伤害涂爷爷……”季菽函有些惊恐。

暮律点了点头：“没错，所以，我怀疑涂爷爷的死，就是那个山神所为！”

季菽函倒抽了一口凉气，暮律的猜测也不是没有可能。

如果魂灵失控这件事情真的是山神所为，涂爷爷是第一个赶过去的，说不动就是发现了山神的什么秘密，那个山神才会将涂爷爷杀了……

“反正，这件事情发生之后，村民们非常信奉山神，山神提出每个月初七给他送一个新娘到烟湖上，他们也答应了，已经送了五个女子过去了，你是第六个。”

沉默良久后，暮律才看向季菽函，接着开口道。

“所以，你之所以会出现在那边救下我，是因为你一直在调查山神？”季菽函很快便也猜到了暮律的动机。

暮律点点头：“是的，魂灵失控这件事情太奇怪了，所以寨子里的人都觉得是我这个灾星引起的灾祸，想要将我从寨子里面赶出去，我不想和涂爷爷分开，所以就在他们拉我离开的时候说我不走，谁知道，因为这句话，寨子里的两个人就死了……”

“就因为你说了你不走？”季菽函有些奇怪。

一般来说，这样从嘴里说出应验的灾祸，至少应该是说出了什么事情再应验，可是，暮律说的只是他不想走，怎么会让两个村民死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