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女孩到女人(265)
如果不从那个家里出来,她不会知道外面还有这样光阔的天地,她不会知道自己还有这样坚韧的能力。
她不会知道,阳春三月下的深市的公园是这样的美丽,她更不会知道,其实一加一并不等于二。
唯一让她觉得对不起的就是果冻。
此时的他正和樊简养的一只小狗在草地上尽情的奔跑,果冻的手里拿着一个线轴,丝线的一端是一个五彩斑斓的飞鸟风筝。
他又长高了些,他的个头在深市幼儿园小班的孩子算是出类拔萃的了。
他刚被樊简接过来的时候,还有些不适应,常常会大睁着一双黑水晶似的眼睛看着樊简问道,“爸爸为什么不和我们住在一起?还有爷爷和奶奶为什么不和我们住在一起?”
樊简并不隐瞒他,只是以他现在的年纪也难以理解「离婚」这两个字沉重的含义。
樊简只能摸着他的头告诉他,“爸爸和妈妈现在已经不可以在一起生活了,因为爸爸和妈妈是两个有不同理想的人,已经不适合走同一条路了,但是爸爸永远是你的爸爸,妈妈也永远是你的妈妈,我们永远都是爱你的。”
果冻虽然还是不太能听得懂,但是樊简承诺的永远爱他让他安心了不少。
只是每次樊简送他上幼儿园离开的时候,他总是表现出和别人浓重几分的依依不舍。
不过现在,真的已经好了很多,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爸爸和妈妈在得知了她的决定之后,默默了良久。樊简回去见了他们一次,他们苍老了许多,也许樊简这个省心的孩子一下子做出离婚这样离经叛道的主意让他们太过意外。也许是他们终于意识到不该用自己的想法束缚樊简。
话少又嘴笨的爸爸头一次在樊简的面前发表了自己的长篇大论。
樊简的决定让他意外,但并不让他恼怒。他只是一次又一次的告诉樊简,人生中充满了选择,一个人最重要的不是她的能力,而是她的选择。
樊简现在既然选择了离婚,那以后的日子无论是幸福还是艰难,她都必须一个人咬牙承受。
樊简从没想过要得到父母的任何帮助,他们不反对自己的决定,这已经让樊简很意外也很满足了。
妈妈也不再说什么,只是谈到樊简离婚这件事,她那双向来刚强的眼里也多了几分水汽,不服输的嘴巴也开始了不断的怀疑,“是不是我害了你?”
樊简在离开她这个成长的家前,拥抱了自己的父母,爸爸和妈妈震了一下,良久才迟疑又快速拥抱了樊简。
这个拥抱对于他们来说,已经迟到太久了。
樊简想,也许父母不是不爱她,他们是偏心,但是她也太倔了,别人不给的,她从来不去要,更不屑求,宁愿高傲着挨饿受寒,也不愿向自己的父母低半分头。
他们也许还没发现自己的偏心,也许是他们发现想用让樊简生气嫉妒的方式来让樊简低头。
可是他们都醒悟的太晚,当他们都开始反思自己的过错时,樊简原本的人生已经大大的偏离了轨道。
在深市挨过经济寒冬的房子迎来了坐火箭般升值。
而顾盛安的劳保用品店经过这次经济危机而屹立不倒,得到了更多客户的青睐。
顾盛安曾经私底下找到樊简好几次,他希望樊简回去,毕竟他们之间还有一个孩子。
樊简伸出手握了一下,掌心中的阳光早已经跳跃不知去了何方。
有些人是不撞南墙不回头,有些人是把南墙撞破了都不肯回头的。有些人是撞的头破血流,再也不能回头的。
樊简终于是再也不能回头了。一个人过,哪怕是苦点累点,也没有关系,至少心里自在。
被人用钱劈头盖脸一顿砸,用嘲讽的语气问,“你能去哪里?「最大的让步不过是一句」不要闹了。“拖着箱子走在深市漆黑又寒凉的街头从半夜走到天亮的日子,樊简再也不想也再也不会体验第二次了。
顾盛安在努力了几次之后,知道破镜不能再重圆之后,也放弃了,在协议离婚的时候,他将樊简当初付那五万块占的比例加上如今升值得到的利润一起给了樊简,一共二十万。
拿到钱的樊简有些惘然,她和顾盛安在一起的那几年,顾盛安给果冻买奶粉的钱最多也最爽快的一次,也不过一千块。
最让樊简感激的是,顾盛安愿意把果冻给樊简。樊简抱着身上邋遢,看她的眼神陌生的果冻哭的稀里哗啦。
顾淮南和石真梅对顾盛安给樊简那些钱微词颇多,果冻的去留在他们眼里和那些钱相比不值一提。
樊简拿着那些钱和自己一些积蓄稿费付了一套小两居的首付,日子慢慢的,一步一步的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