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话我已经跟顾梓霄说过了。后面让他说给您听就好。”南锦书长话短说，“我是想拜托您，以后别对我那么好了吧。不然我总有一种欠了人情的感觉，而且觉得怎样都还不清。”

“你这是要跟我划清界限？”顾昶盛悲痛之情立马浮于面上。

“不是。界限不需要那么清楚。”南锦书道，“我们血缘上的关系，永远都断不掉。我也可以叫您爷爷，也可以把您当做亲人，但我暂时没办法把您当做家人。”

“那你需要爷爷怎么做呢？”顾昶盛见南锦书不是要跟他断绝往来，他的脸色才缓和了些。

“别对我太好。”南锦书深吸一口气，提出了唯一的要求。

“爷爷对你好，是因为喜欢你。”顾梓霄道。

南锦书摇摇头：“别觉得亏欠了我就想方设法弥补我。顾家亏欠的人，是我的父亲，而不是我。如果你们真的要弥补，那就多去父亲的墓地祭扫吧。”

听了南锦书的话，顾昶盛陷入了沉默。

第179章 记小本本上

南锦书对顾昶盛笑了笑，释怀一样的说：“爷爷，今天开始，你是我的亲人了。至于家人，我想我需要时间，而且我不确定会不会有我把您当做家人的那样一天。顺其自然或许对我们都好。”

“嗯。爷爷尊重你的意思。”顾昶盛点点头，南锦书做出了退让，他当然也得做出退让，不然他是真的会失去这个宝贝孙女的。

“爷爷，您有什么要对我的说，今天也可以告诉我的。”南锦书道。

“我想跟你聊聊我和父亲的过往。”顾昶盛小心翼翼的说完，又询问南锦书，“南南，你愿意听吗？”

“如果您乐意说，那我就听一听吧。”南锦书道。

那段往事，对南锦书来说，听或者不听，其实都一样。

有些东西，虽然看不见，但一直横桓在那里，不刻意去想的时候没感觉，细细思量的时候却又有些让人无法无视它的存在。

“我和重远的母亲其实是有感情的，所以才有了这个孩子。”

顾昶盛回忆着往事，“生下你父亲之后，我也想过要离婚，将重远和他母亲接回家。但是啊，家族里不允许我娶一个门不当户不对的女人回家。

重远的母亲是普通人家的女孩，在家族里，她没有半点利用价值。

后来我想，既然家族里的人总想利用重远的母亲，那我还娶她回家做什么，还不如留她在外面自在。

可能是重远的母亲不明白我的心思，以为我抛弃了他们母子，所以就离开了B城，再后来我也不知道他们去了那里。

不是我找不到他们，而是我不想去找。我家里那位，总是想方设法打压重远和他的母亲。我便想着，由着他们去吧，走得远了，就不会受伤害了。”

南锦书静静地听着，说起南重远和奶奶的时候，顾昶盛的眼里闪着泪光。

“我常常后悔，如我当时我再坚持一下，可能就不会是今天这个结果了。”

顾昶盛抹了一把眼睛，泪水已经湿了脸颊，“重远是我在外面唯一的孩子。重远母亲当年远走高飞，其实也是因为我喜欢玩。年轻时候不知道老了会后悔，只知道犯错，如今老了才知道后悔是什么滋味。”

“仔细想想，我这辈子亏欠的人真的太多了。”顾昶盛握住顾梓霄的手，第一次动容的说着内心里的话，“梓霄的奶奶，因着我爱玩，差不多也是被我气死的。她没少在外面跟那些女人争吵打架，她是大家闺秀，平常说话声音那么小，那么温柔，也是被我逼成了一个爱吵架的人。就算我如此对待她，她还是生下了梓霄的爸爸。”

“梓霄，你父亲也因着我蒙羞了。爷爷对不起我的孩子们啊。”顾昶盛声音哽咽。

“没事。爷爷，那都是过去的事了。”顾梓霄反握住顾昶盛的手，安慰顾昶盛，“你对我很好。你对南南也很好。”

“不是我对你们好。是你们对我好。”顾昶盛痛哭着说，“是你们懂事，是你们善良，知道我坏事做尽，还能不计前嫌的接纳我。”

“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您也要注意身体。”南锦书见到顾昶盛哭了，心里也开始不舒服起来，她倒是没做什么，但也有点想哭了。

“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要对你们每个人都好，我一定要做个好人。”顾昶盛竟然嚎啕大哭起来。

南锦书终究没忍住，走过去，拍了拍顾昶盛的后背：“您别哭了，身体要紧。”

“南南说的没错。爷爷，你的身体要紧。”顾梓霄也劝说顾昶盛，“你这样哭，南南情绪受影响，对孩子不好。”

“好。好。”顾昶盛抚着脸颊，擦掉眼泪，“我不哭了。孩子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