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繁星海潮(56)

“我识你就得。”那青年冲她伸出手,“交个朋友嘛,我也是黑三朋友。黑三的表妹就是我的表妹。”

商稚言有一种想往他手掌吐口水的冲动。青年见她不动弹,长腿一跨,直接坐上了商稚言的车座,双手交叉撑在车头,笑眯眯地看她。

商稚言面色一沉,直接抬腿往自己车上踹了一脚:“下来!”

青年没想到她还有这一手,伸长手抓住她书包把她往自己身边拉:“太凶了可不行,我要教教你,什么叫礼貌。”

他手劲很大,商稚言被他拉得往前趔趄几步,眼看就要撞上,连忙放开了书包。那人对商稚言的书包也来了兴趣,拉开链子翻看。商稚言的自行车被他坐着,书包被他拿着,人反倒一下冷静了。

“我是黑三表妹。”她昂着头,奋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孱弱,虽然脚底发虚,几乎站不稳,“你是那个雄哥的人吗?”

青年从她书包暗袋里找出两颗德芙,拆开放进嘴里,边嚼边说:“有眼色,不错不错。我周博,你可以叫我博哥,你什么名……”

商稚言气得头皮都麻了。今年的情人节是大年初一,没几天就到了,余乐说可怜她十七岁了还没收过巧克力,今天特地给她买了一小盒德芙,据说还是跟谢朝一块儿凑的钱。巧克力拿到班上,很快被女孩们分走,商稚言自己就留了两颗。

“你去死吧!”商稚言冲过去抢走书包,抡起来就往周博身上砸,“余乐从来没送过这么贵的东西给我!”

何况那里面还有谢朝的份,她人生中第一份情人节巧克力——虽然不应时不应节。

她突然间的爆发让周博吓得不轻,直接从车上栽下来。商稚言一把将自行车扶起,诧异地发现周博那两个小弟只是站在一旁,完全没有出手相帮的想法。她刚跨上车,周博已经跳起,一把从身后抓住了商稚言的马尾。

商稚言疼得叫出声,周博立刻松了松劲。就在他松手的瞬间,商稚言回头一脚踢向他□□,毫不留情。

绿灯恰在此时转黄。商稚言猛地蹬车,冲出马路,往斜对面的光明里骑去。她匆匆回头,周博蜷成个虾形躺在地上抽抽。很好,非常好——她心跳得厉害,确认自己踢中了。

商稚言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猛冲回家,在书包里没翻到钥匙,砰砰拍门。商承志打开卷闸门,她迅速钻进屋内,靠在书架上喘气。

“你钥匙呢?”商承志见她脸色苍白,忙问,“怎么了?不舒服?”

商稚言这才想起,她今天把门钥匙串在车钥匙上,正握在手里。

“什么事?”张蕾也从厨房走出来,“怎么了言言?头疼?”

在安全温暖的家里,商稚言终于松了口气。她这才觉得四肢百骸都软绵绵的,狠狠喝了几口热水才缓过来。看着张蕾,她小声说:“有野狗追着我,吓死我了。”

父母开始议论光明里上野狗野猫的问题,商承志没别的办法,又提议打报料热线去找浪潮社的记者。商稚言小口喝着水,觉得胃部有种扭拧的微疼,背上凉涔涔都是汗。

今晚的事情和黑三有关系,商稚言不能告诉张蕾。自从张蕾和黑三在医院碰过面后,黑三偶尔会到家门口转悠。如果店里只有商承志,商承志还会跟他说几句话,倒一杯水。黑三从来不敢坐下来,拎着水果,问好后就走。但有两次恰好碰上张蕾在家,一次直接将他的水果当面拎出门扔了,一次远远见到他来,立刻落闸关门。

要是说了,还不知道张蕾会气成什么样。商稚言实在不敢讲。

第二天就是大年二十八,高三上学期的最后一个晚自习。商稚言惴惴不安,一整晚都忐忐忑忑,坐不下来。孙羡以为她心不在学校里,笑了她几句。商稚言实在找不到人可诉说,悄悄跟孙羡讲了周博的事情。

孙羡眼睛都睁大了:“你怕他今晚又缠着你?”

商稚言:“要不我等会儿提前逃课走?他应该是放学才会守在路口的。”

孙羡:“余乐和谢朝呢?”

商稚言:“不跟他们说了,他们九点半吃小灶补课,要补到快十一点。”

孙羡:“我陪你,反正我也算是顺路,一块儿逃最后一节。”

但没想到,俩人收拾好书包之后,班主任来了。余胜寒唠唠叨叨地跟大家分析了今年高考文科小综合的新变化,又叮嘱了一些放假期间要注意的问题,把最后一节晚自习上成了班会。

孙羡恼极了:“不就放七天假吗?三十张试卷根本做不过来,谁有时间出去玩。”

好不容易熬到放学,她挽着商稚言下楼,直奔教学楼一楼最角落的杂物间。这杂物间平时是不上锁的,只稍稍扣着,从门外就能打开,里面十分狭窄,只容一人站立,现在正放着拖把扫把等物品,是清洁工临时放置工具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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