脏东西(114)

作者:余河不喜 阅读记录

盛逢走上前解了搭扣,掀开来看,一对流线型的弯刀静静地躺在盒里,刀柄上镶着九个银环,红绳缠绕在九枚银环上看上去透着一丝诡谲,于黑暗之中熠熠生辉。

盛逢淡然将盒子重新扣上,掂起盒上的带子就将其背上了肩,回头却望见一间囚室里自上而下的铁链上挂着一堆血肉模糊的东西,没有头没有脚,就是一滩烂肉。

盛逢冲奴仆指了指那间囚室里,问道:“那是什么?”

奴仆惊恐地往囚室里看了一眼,颤颤巍巍地说:“是……是上一任的鬼王殿下……”

勾楼央?!

一代枭雄居然被苏景然折磨成这个样子?!

盛逢心中唏嘘不已,眼神暗了暗,回过头信步便往外走,身后囚室里的烂肉突然升起一簇火苗,将血肉烧了个一干二净。

路过那名仆役,后者仍在战战兢兢地擦着眼泪,如果苏景然回来他指不定与勾楼央是一个下场,盛逢递给他一张卡片,卡片上写着一串电话号码和地址,说道:“苏景然回来定不会请饶了你,去人间后找到这个地址,报我的名字,可以为你提供庇护。”

奴仆双手捧住那张卡片,眼里尽是不可思议和感激之色:“谢……谢谢,您的……姓名是……”

“盛逢。”

……

盛逢消失的第七天,沈晏还是按照日程在希夷境的扶临谷建了一处小竹屋,屋子不大,但好在舒适,且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依山傍水,颇有一番小隐于野的味道,是希夷境为数不多远离喧嚣的好去处。

可是竹屋建好之后,沈晏却一趟也没去过,就像是心底给它留了个干净地,让它自生自灭。

盛逢又去了趟地府,耽搁了时间,他从奴骨境出来时,原本的衣服已经被沾了血迹,身上脸上搞得脏兮兮的,他不想让黄戎辛担心,无奈之下才去了地府,换了身便宜行事的衣服,顺便将沈晏的新肉身一并带回。

从地府到希夷境时,已经过去十多天了。

当时正是鬼丞相秦裕长女的生辰,沈晏照例在婆娑殿摆了酒席,为秦裕长女庆生,秦裕早已有将女儿嫁出去的心思,也一直将沈晏当做女婿的第一人选,所以这个生辰宴被他对外宣称当做了家宴。

以往沈晏都会制止,可这次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搞得秦裕真把自己当成了国丈,排场大得离谱。

当晚,出于好奇,盛逢迎着风雪,扮做宾客轻松混进了希夷境的宫殿内。

婆娑殿内此刻灯火通明、轻歌曼舞,小厮见盛逢气度不凡,还是给他安排了偏僻的一处席案,即使他并没有资格进入这婆娑殿。

牛骨羊骨被削成了小块一碟碟端上桌,盛逢瞧着这满桌大鱼大肉却丝毫没有食欲,他抬起头,远远地望向坐在殿上的沈晏,后者正悻悻然喝着臣子们敬来的酒。

秦裕大着嗓门,朗声道:“小女的生辰宴,多谢在座的各位捧场!”

殿下一只露出豹尾的妖兽喝得醉醺醺地附和道:“秦老先生的长女生辰,连尊贵的鬼王殿下都来捧场助兴,我们岂有怠慢之理?”

仇以山看惯了这群老狐狸的做派,他忙着张罗了半天,总算闲下来,选了个偏僻位置坐下,却被身旁的一个生面孔吸引了目光。

这人穿着一件月灰色的交领长袍,青丝垂在腰际,虽然只用一根普普通通的木簪盘发,周身却萦绕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清冷气场。

希夷境哪会有这样的人?

仇以山想也没想便上去搭讪道:“这位公子看着有些面生啊,可是从他境而来?”

盛逢回过头,他已经用了易貌之术做了最低调的伪装,这样还能被注意到也是让人无奈,他回礼道:“在下只是来凑个热闹,无名小卒罢了。”

话音刚落,这边丝竹声又开始聒噪起来,但这次献舞的女子看上去比之前的那些要用心许多,尤其是在前领舞的那位,当真称得上是沉鱼落雁。

沈晏坐直了些身体,嘴角挂着一抹似有似无的赞赏,盛逢望见秦裕同他遥遥对视而笑,再看看那跳得颇为卖力的领舞,当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秦裕怕是想嫁女儿想疯了吧?

郁结之气涌上心头,盛逢有点想杀几只鬼出出恶气了,可他还是不动声色地坐着,给自己斟了杯希夷境的酒,烈酒顺着喉咙辣了一路,搞得他面色有些不善。

仇以山刚开始还悠哉悠哉地看歌舞,余光瞥见身旁那位衣袂飘飘的公子面色阴沉,脑子里立刻脑补出一万字爱而不得当众抢亲的戏码来,这人不会是爱慕秦小姐,特意来砸场子的吧?!

这支舞终于跳完了,秦裕率先鼓起掌来:“小女献丑了,各位多多担待啊!玉儿啊,还不去给殿下倒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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