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走、走了？”这就尴尬了。警员小心翼翼瞄了一眼西哲，“那你们检查完自己来我们警局报道啊！我们要留档记录的。还有血检报告什么的都带上。”

“华叔队长不是说，由他们分局负责么？你们内部没有沟通的啊？”

又来了！又来了！两名警员脸色如临大敌。他们最讨厌这种拿着鸡毛当令箭的法律人了。

……

警车一闪一闪的红蓝光彻底消失，林东东才跟被抽空了似的靠在医院的大厅墙壁上，双腿不住的颤抖。

“昏过去之前，我还当自己死定了呢……”

西哲招了招手，胸口别着红色小旗帜的医院引导员满面僵硬笑容的推来了一辆单薄的轮椅，林东东吃力的把自己塞了进去。

西哲自顾自在前面走着。

林东东，“唉？唉！你倒是推啊。”

西哲茫然回头，“轮胎不是在你两边么，手残废了？”

林东东，“……”好嘞！老子自己滚。

“看清楚什么人没有？”

“不认识！一共四个人，一个都没见过，看着就不像好人……”

西哲打断道，“米老鼠不是跟你对好头了么，在露天吧碰头？跟到客房里去干吗？”

“你以为我想啊！？……唉！等等。那是扶梯，我上不去。”

西哲只好掉了个头，往人满为患的厢式电梯走去。

最后一份血样报告还有15分钟才出，西哲和林东东默然无语的坐在等候大厅里，林东东每回准备开口，都被西哲一个眼神打回去。

她扫了一眼四周，潜台词：也不看看周围什么情况？人多耳杂。

分科广播里叫出了林东东的名字，他正要滚过去拿报告，西哲拍了拍他的轮椅扶手，“我去拿。”

刚走了两步，忽然意识到周围仿佛有几双眼睛死死的盯住自己，可是她回头去看的时候，周围只有匆匆忙忙的人流。

远处轮椅上的林东东还莫名的耸了耸肩膀。

西哲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大概是累了。

底楼的打印机正在调墨维修中，斜披着“XXX为您服务，包您满意”绶带的工作人员一脸灰慢，口齿不清恶声恶气的道，“去楼上拿！这台打印机没了。”

西哲转身往楼上走的时候，还听到腿脚不便的老人家在一遍遍的询问，“什么时候修好啊？我们等一会不要紧的呀。我们老两口走不动……”

“没了、没了！楼上去拿！走不动么，叫你们儿子女儿来拿！”……

西哲拿出磁卡，划拉了一下，等待了几秒。打印机开始噗噜噗噜的吐出新鲜打印还有点热乎的血检报告。

取完报告瞄了一眼，挺健康的！简直比她还要健康。

准备下楼的时候又看到了刚才那两名老人家，两人终于互相扶持着跟着人流和扶梯上了楼，但是却没有找到不显眼的打印机，于是就抓了一个过路的人询问起来。第一个不耐烦的径直就甩开了。第二个倒是看了一眼老人手上的报告单，但误会了，以为是要找医生。

于是就指着打印机反方向的科室咨询台一指，大概意思是让两老去问问咨询台的护士。

不过两老显然没明白年轻人的意思，以为告诉他们打印机就在那里呢，一边道谢，一边颤颤巍巍的走过去。

西哲低头，抓了抓头发，最后还是快步小跑跟了过去，拉住了老先生的手臂，“在那里。报告打印机在那里。”手指指向角落阴影里的打印机。

老先生犹豫了起来，似乎不知道该相信谁，老妇人眼神比老先生好，一眼瞧见了，“是的！是的！我看到了！谢谢你哦，姑娘。”嘴角扬起感激的笑容。

一路上还在不停的埋怨，“跟你说楼下等一等吧。非要上来。楼上我们又不经常来，找都找不到。”

老先生委屈，“可是楼下的坏掉了呀。”

“总归要修好的呀……”

那一刻西哲看着他们俩，却觉得莫名有一丝温暖。即使全世界都在嫌弃，至少身边有一个与你相伴、相知，不离不弃的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走到扶梯边，正要抬脚，就看到一个小男孩迎面跑了上来，来不及闪躲，被重重撞了一下胯骨，撞完后小男孩才小声试探着咕哝道，“对不起，阿姨？”

西哲愣了愣，这是电动扶梯啊，他怎么跑上来的？可是没错，他就是逆着电动扶梯跑上来的！神情间还挺得意，瘦弱的母亲在扶梯底下扯着嗓子狂叫——

就在一闪神间，背后不知道被什么人推了一下，西哲下意识的觉得又是那个调皮捣蛋的男孩子，没准急着下楼就撞到她了。

直到第二下推来的时候，她才意识到不好！

西哲在女生中算是高的，男孩子不过才到她的腰间，但推她的人却是由上往下的，直接撞在了后肋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