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她每天都在变美[灵气复苏](379)

武器锋锐尖利的两端,被他抛光得比世上最狠厉的目光还要雪亮,深深的凹槽凝结着不动声色的杀意,哪怕只是轻轻一沾,便要为此血流不止。

听到背后的开门声,明秋惊转过头来。

他脸上本来挂着一丝营业般的客套微笑。

但在看清来人身影的瞬间,那笑容就像清晨的雾气一样消散了。

狂风卷走山间的雾气,一如明秋惊撤去伪造笑容后,暴露出最真实的疲惫和困顿。

丢下手中打磨的那枚暗器,明秋惊甚至没有站起来迎接一下。他大半个身子都窝在椅子靠背上,神情钝钝地,半阖着眼:“一弦、自流。”

凌一弦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往下落去,停留在明秋惊的手上。

暗器流武者浑身上下,最要紧的部位就是双手,专门为此买下天价保险的武者亦大有人在。

然而此刻,明秋惊白玉般的指尖、指节、指根、手掌乃至手背,都散落着或新鲜或已经愈合的血痕。

“我心不在焉,这些天打磨武器时总是出错。”注意到凌一弦的眼神,明秋惊疲倦地摇了摇头,眼中自嘲之意异常鲜明,“先坐吧,我去拿饮料。”

“不用,你坐着吧,我过去拿!”江自流屁股刚沾上凳子,就猛地跳了起来。

他知道工作室的冰柜在哪儿。

但打开双门冰箱,江自流却盯着里面成排的冷饮发起了愣。

往日里,这些照顾人小细节都是由明秋惊做来。

冰箱里的饮料五花八门,准备得很全。

但只有江自流最喜欢喝的那个牌子的可乐、还有凌一弦最喜欢的那个牌子的橙汁,不但单独列出了两排,而且每排打头的饮料上,还被明秋惊用彩色皮圈各自栓了个小吊牌。

江自流的饮料吊牌上,画了个惟妙惟肖的光头和尚。

凌一弦的饮料吊牌上,则是一张锦瑟古琴,琴坠是颗闷骚的小爱心。

一直以来,明秋惊总是在的。

他知道每个人喜欢什么口味、能看出大家正需要什么、可以轻而易举帮他和凌一弦找到他们丢失的小物件,也会在两个朋友坐下的那一刻,恰到好处地抛给江自流一包肉类零食、递给凌一弦一颗圆乎乎的团子抱枕。

——但如果有一天,明秋惊像倦鸟一样失却力气、褪去颜色,他们又该怎样来安顿他?

…………

明秋惊打量过凌一弦浑身上下的绷带,不太赞成地微微摇头。

“我不知道你今天会醒。”他相当无奈,“早知道,我就去医院看你了,也省得你顶着这个状态跑出来。”

凌一弦甩甩手,表情像是浑不在乎:“没缺胳膊没缺腿,出来溜达溜达还增长活动量呢。我就是不喜欢一睁眼发现有人在床头看我,就偏喜欢自己上门看别人。”

听那横冲直撞的口气,便可知她伤势虽重,人却没什么事。

要是少年班的同学在这儿,只怕早拿凌一弦没办法,又气又要笑了。

但明秋惊却没笑。

他只是叹了口气,用结着血痂的指尖,很轻柔地碰了碰凌一弦同样贴着纱布的脸。

“下次想见我,给我打个电话就好,不要自己偷溜出来。”

“一会儿我送你和自流回去,也好跟医院解释一下。伤成你这样也敢偷跑出来,万一护士小姐查房发现,简直要吓死了。”

他虽然笑不出来,但一字一句之间,口吻仍然体贴温柔。

那是极度的疲惫之下,从血肉里生生榨出的体贴,以及迷茫和困顿之中,把自己敲骨吸髓拧出的一把温柔。

像一朵在废墟和火焰的余烬里,用残片拼出的花。

明秋惊的指尖温度一直偏凉,更何况还隔着一层纱布,凌一弦更不该有什么温觉。

但她只觉得一股滚烫的炽流从明秋惊的指尖喷涌而出,一路蔓延到她心底,烫得她生生作痛,坐立不安。

不顾手上的伤势,凌一弦用比莫潮生对打时还快两倍的速度,猛地抓住了明秋惊的手。

“秋惊,如果你……”

明秋惊的回复甚至比凌一弦的话还快。

“放心吧,我没事,只是有些没力气,休息休息就好。倒是你要照顾好自己啊。”

那句推辞脱口而出,像是条件反射一般。大概在这几天里早已在舌尖上锻炼得滚瓜烂熟,不知对自己的亲友、葛老的家人、少年班的老师同学们说过多少遍。

躲开凌一弦瞪着自己的眼神,明秋惊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凌一弦不是那些不知内情的同学老师,不是远比他更需要节哀、更需要照顾的师母和姐姐,也不是自己常年工作繁忙,不该分心的父母家人。

苦涩地摇了摇头,明秋惊牵着凌一弦的手,嘴唇轻轻张开又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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