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杰：“……”

与此同时，隐蔽的茶室之中，京极夏彦看着镶嵌在地板上已经漆黑一片的巨眼，语气中并没有多少惊讶情绪地说道：“被发现了呢，传说中的六眼果然不容小觑。”

“那个六眼超适合入画呢。”镜斋咬着笔杆，目光炯炯，“还有那个丸子头的咒术师，他就是那个咒灵操使吧，我的目目连在他看过来的时候可是害怕得连逃跑都不敢呢。”

这对于镜斋而言是十分新鲜的体验。

目目连是他笔下画出来的咒灵，被他赋予了强大的隐匿能力，两只眼睛分开放置，最远距离可达上百公里，正好用来远程监控小白鼠小池崇。

目目连跟那个络新妇不同，络新妇有京极老师异能力的加持，她是小池崇内心的渴望与真实，既是京极老师的使魔，也是小池崇的另一面。

但目目连就是他随手画出来的远程监控工具，既然是工具，怎么可能会有情绪。

但想到丸子头少年的术式，目目连的反应似乎又变得合理起来。

啊啊啊，真的是太有趣了。

京极夏彦笑而不语，他回想着画面消散前那一双看过来，仿佛能够与他的灵魂对视的苍蓝眼眸，唇角的笑容越发捉摸不定起来。

六眼啊，传说中能够看透人心灵魂的神之眼，有着那样一双眼睛，连欺骗自己都做不到。那样一个咒术师的内心，会是何种光景？

还有他，夏油杰，拥有着稀有程度不亚于六眼的咒灵操术，他既是咒灵的王，又是咒灵的巢。

他既操控着咒灵，又被构成咒灵的负面情绪所影响。他既心怀悲悯想要救济世人，又高傲得看不到靴履上的尘埃。

既坚强，又脆弱。

既友善，又冷漠。

每个人内心都栖息着一只妖怪，等待着一瞬间的缝隙，破壳而出1。

从夏油杰心底孵化出来的妖魔，又会是何等模样？

第21章

即使以着京极夏彦对人心的掌握和异能力凭物落的力量，任何一个人类内心都能够作为孵化妖魔的巢穴，但妖魔真正诞生出来的时候，容器本身的质量对妖魔的完美程度有着直接的影响。

他难得看到了让他眼前一亮的容器。

他之前可没有发现咒术界居然有着这么有趣的人。

“真是的。”京极夏彦似是有些无奈地低语道，“老夫原本只是想要寻找帮助她的方法而已，却没想到……”

“这一定是命运的指引！”镜斋笃定地说道，血色的眼瞳炯炯有神，“命运让我遇到了京极老师，也是命运让京极老师发现了需要帮助的人类。”

“我啊，现在对帮助人类，超感兴趣的。”

镜斋摩拳擦掌，恨不能第一个冲出去搞事。

京极夏彦泥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无奈，但更多的却是纵容。

对于这种积极利他的行为，他无疑是支持的，因为他自己一直以来也是这么做的。

“还是在之后来一场正式的见面吧，五条君，夏油君。”京极夏彦抬起手，缓声道：“异能力，凭物落！”

京极夏彦发动了他的异能力。

“我和杰果然有默契呢。”

此时此刻，冈崎市某民宿废墟中，刚跟夏油杰达成了一次默契突袭的菅原悟微笑着，笑容矜持中却又透着那么一点炫耀地睨了家入硝子她们一眼。

看到了没，他和杰的默契！

能发现在微弱得仿佛只是残秽的窥视咒力是六眼的基本操作，只一个眼神的暗示就让夏油杰了解他的意图，这才是让菅原悟骄傲的事情。

虽然杰什么都不记得了，虽然他才回到杰身边一天，但他们的默契满分，是满分哦。

奈何无论是冥冥庵歌姬还是家入硝子都没有分给他们一个眼神，她们都在盯着小池崇。

菅原悟有六眼，他不会无的放矢，他说小池崇的心脏被蛀空了，那就字面意思，他的心脏可能真的被蛀空了。

心脏被蛀空了，那么，代替心脏功能让小池崇保持活着状态的，是什么？

她们可没看出这个男人有被诅咒的痕迹。

家入硝子挽起袖子，这是医学史上、啊不，是她行医史上的一次挑战。

冥冥和庵歌姬目光紧盯，防备着小池崇可能出现的异变。

虽然她们依旧看不出哪里有问题，但六眼的判断应该没有问题，先防备上。

三位女咒术师围着昏迷的倒霉蛋，压根不往新组合菅原悟和夏油杰的方向看一眼。

没能成功秀到的菅原悟有那么一点失落。

“悟先生给的暗示已经足够明确。”眼见着菅原悟并不存在的猫耳朵都耷拉下来，夏油杰在心中叹了口气，如实回答道。

太明显了，就菅原悟那小表情，对夏油杰而言真的很难误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