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反思复盘，沈沁深感颇受裨益。

到后来遇到自己拿不准的选题时，沈沁甚至会同“之乎者也”先行探讨，以免有所遗漏。

“之乎者也”老先生就是用这种非常强烈的参与感，慢慢地渗入到“这一日”、《“沈”问》，乃至于沈沁个人的生活中。

久而久之，沈沁慢慢地习惯了“之乎者也”老先生的存在，除了讨论工作，偶尔也会出于礼貌地回复一次半次他的早晚安。

今天这个点才收到“之乎者也”的晚安信息，又在心思纷乱之时，沈沁不由地就回他道：

【之老还没睡？】

微信对话框里显示了好一会的“正在输入中”，“之乎者也。”回道：“偶遇多年未见之旧友，思绪万千，故而夜不能寐。”

沈沁不由地便想起程潜之，她和程潜之三年未见，不知道以“之乎者也”老先生的年纪，这“多年未见”是多少年。

不觉便问出口：【之老的老朋友，可得是多少年前了。（笑脸）】

微信对话框里又是好一会的“正在输入中”，然后“之乎者也。”回道：“山人不知岁月长，回首当年已惘然。斗过狠，撕破脸。心唏嘘，难放下。”

沈沁：“看来大家都一样啊……连之老都未能免俗。”

“之乎者也”：“难不成小友亦如是？”

沈沁：“对啊，好巧，也是遇见一个从前的朋友，心有点乱。”

“之乎者也”：“可先搁置不理。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冈。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明日又是好风光。”

虽然没人在身边，沈沁忍不住会意一笑。

“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冈。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本是金庸小说《倚天屠龙记》里的一段话。

但是沈沁却知，熟悉自己的“之乎者也”所指却并非让她从张无忌练习《九阳真经》的心得中汲取经验；

这句话，是她的偶像岑宇桐所推崇的，她在节目中亦曾提过——

因一语而知心的感觉，让沈沁心底有如清泉流过。

沈沁道：“之老怎不用这句劝自己？”

“之乎者也”：“小友此语竟让老朽无言以对。许是劝人易、劝己难之故？”

沈沁：“那我以此句回之老！！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冈。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

“之乎者也”：“幸甚。愿小友与我，放下旧怨，任它随风。共勉，共勉！”

沈沁：“好呀，努力吧。谢谢之老，晚安！”

“之乎者也”没有再回复。

沈沁静静地又坐了一会儿，才缓缓将车开回家。

老人家说得对，在这里一个人闷想只是徒劳；

如果真有下一步，那也得看程潜之是如何出招。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冈。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

反正，他都不尴尬，她为什么要尴尬？她可是去干正事的！

……

第二天，沈沁如约再至丽思怡亨酒店。

不得不说，程潜之将见面的地点定在顶楼旋转餐厅，让沈沁再次感觉到他的周到和妥帖；

她可万万不愿再有两人在私密空间独处的事了。

在公众场合，即使是包厢，都比昨晚在总统套间里给人有安全感。

下午阳光正好，因为不是饭点，餐厅里的人不多，见程潜之一个人来，沈沁有点失望，更担心采访受阻：“许景瑜没一起来吗？”

程潜之恍若不经意地回答：“我能代表他回应一切事务。”

总不能告诉你，昨天许景瑜练得太狠，练到双臂都抬不起来，已经在床上趴大半天了吧？

呵呵，程先生绝对不会承认他是想和沈小姐单独呆在一起说说话，才不让许景瑜出席的。

原本只是出于工作考虑问及许景瑜的沈沁反倒被噎住，顿了顿说：“原想多接触接触，后面做专访的状态会更放松。”

程潜之：“没关系，小景虽然不怎么接受采访，倒也不怕被采访。”

许景瑜那是个小人精，再说他一脸无辜的样子惯会装乔，根本用不着担心好吗？

程先生当然不会告诉沈小姐：他可受不了许景瑜那臭小子在她边上转悠喊“姐姐”的狗腿模样。

沈沁微笑回答：“那就好，这么说，程先生同意我昨晚递交的采访方案了？”

程潜之将眉一挑：“本质上你昨天能进到39楼的意思就是我同意了。”

沈沁：“……”那今天让我再来一次是什么意思？

程潜之回瞪她：昨天发生的意外你是忘记了吗？

沈沁在他的目光中败下阵来：“那么，我们再过一遍细节？”

她在采访方案里将想问的问题绝大部分都列了出来。但是，总有些碰撞是在一对一的现场采访中才会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