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先到酒店拿东西要紧，开车的是一个中年男人，看起来四十左右，话不多。顾深看了他几眼，突然问道：“师傅，你知道这附近哪里有便宜点的医院吗？”

“便宜点的医院倒是多，我常年开出租，对这地儿可熟得很。不过便宜是便宜，总归是没有正规医院设备好的，你这是要看什么病啊？”

“我……我想要打胎。”顾深声音低了下去，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很羞耻。

“打胎可不是小事，那些医院我没去过，也不敢给你瞎说，还是去正规医院吧。”

“我没钱。您告诉我就行。”

“哎。”司机谈了口气，给了他一个医院的地址，“孩子的母亲呢？你该问她要点钱，这叫什么事儿。”

玫叶的女儿生病，她自己都缺钱，会不会给不一定。再说，顾深也开不了这个口。

明明当初先提出不做防范措施的是玫叶，说这样感受更好，她为了留住他，口口声声说着不让他吃那些伤身体的药。但是他每次问及怀孕了怎么办时，她从来只说不会那么凑巧，不曾说过，怀孕了我们就结婚。

第 6 章

顾深觉得眼眶有些湿，眼前的景物渐渐模糊了视野。顾深带着行李换了一个便宜的旅馆，吃了点东西，在床上躺了一个下午，再次醒来时，还是全身都提不起劲。他看着简陋的旅馆房间，鬼使神差的拿出手机拨打了墨司司的号码。

酒吧内，墨司司坐在沙发上，一口闷干了一杯啤酒，眉眼低垂，神色不明。忽然间电话响起，墨司司动作顿了顿，随后手指轻轻一按，挂断了。

“难得啊，真的放下了。”一旁的何晚挑眉举杯，“庆祝一下。”

“放下个屁，看到手机壁纸没，何晚你没瞎吧。”宋柒柒举杯跟何晚碰了一下，冲着墨司司道，“真是没想到我有生之年还能看到司姐你挂姐夫电话。”

“放不下，怎么可能放下。”墨司司又看了一眼手机壁纸，照片上面顾深笑得很开心，身后是空旷的草地和明媚的阳关。她重新将啤酒倒满杯子，昂首再次一饮而尽。

“那你还挂他的电话，你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何晚看着墨司司，还没等墨司司回答，吴敛拿着一个装着啤酒的玻璃杯走过来，手搭在她的肩上，“看你们这两个没有真爱的人就不懂了吧，司司这是等着人回来求她呢。”

“那这不是打电话来了吗？”何晚用手肘撞她，“爪子挪开。”

“一个电话就叫求？”吴敛晃了晃杯子里的啤酒，“看司司这样，起码得两个电话吧。”

“滚。”墨司司抬脚踢了他一下，吴敛笑着躲开。

几人玩到半夜，墨司司瞥了好几次手机，但是第二个电话始终没有再出现。

第二天一早，顾深去了医院，打胎的时间越早越好，地方很偏，打车花了很多钱，顾深有些心疼。

顾深看着破旧的医院皱着眉头，犹豫一会儿，还是走了进去。医护人员非常的热情，顾深对这所医院的印象稍微好了那么一点。价格只要800元左右，他怀孕的时间不算太久，打胎后当天就能回去。

顾深也不是很明白这些，他很害怕，他不敢相信这家医院，可是似乎又别无选择。医护人员笑得很温柔，还在不停给他介绍医院有多么专业，这只是一件很小事情，打胎远没有那么严重。

顾深听了他的话稍微放松了一些，整个手术只需要十分钟，加上前期准备二十分钟，半小时后就一切都结束了。在解决了这件事情，他才突然有些伤感想到这个未出生的小生命即将消失，说不上有多难过，只是有一些怅然，如果这个孩子是墨司司的该有多好。

他又想到昨天晚上那个电话，是墨司司的又能怎么样呢？

手术被安排在上午，顾深很紧张，整个过程感觉都是被人推着走，他像一只提线木偶。手术确实很快，但是并不像那个医护人员说的那样毫无感觉，他觉得下腹很不舒服，一阵阵轻微的疼痛传来。

他不确定是不是正常反应，但是医生很肯定的告诉他，这都是正常的。给他开了一些药，便让他离开了。

这样断断续续的疼痛持续了一周，顾深手上的钱都花得差不多了。他用剩下的钱租了一间屋子，他第一次知道，原来租房子这么贵，即使是很一般的房子，也超出了他的支付能力。

不过在这途中房东的一句“用得起墨黎旗下SS系列的手机还来租房子”，让顾深猛然惊醒，他带出来的那些衣服，朋友送的礼物都可以二手卖出去，包括他手上最新款的手机。

他想起这个手机的系列名，是墨司司取的他和她名字的首字母缩写，当时她笑着跟他说结婚纪念日快乐，顾深从来没有记过他们的结婚纪念日是那一天，但是墨司司总是会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