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有根芽,不是人间富贵花(55)

作者:歆舒 阅读记录

她语笑嫣然,“清风朗月,辄思玄度。”她说出这句话时,脸上露出隐隐地笑容,晕腮霞红格外好看。

他挣扎着叫出了声,“不要走,芙儿......”浑身一个激灵立刻清醒了过来,他躺在榻上,眼前看到春望探出个头来,他将容若倚在迎枕上,他的手搭在他的手臂上,怜惜的眸子里含着泪,“哥儿,快去瞧瞧罢,多看一眼是一眼。姑娘,要走了。”

容若闻听此言,心头一震,性急忙慌地窜了出去,因在祠堂跪了一夜自觉周身忽冷忽热,早已虚弱至极。

他匆匆出了观花厅,一路跑至渌水亭上,及至一眼便见雪梅撑着一柄油纸伞,遮着小小的明开夜合花蹲在雪中,皑皑绒雪倾敷集身,容若见此十分惊骇,忙提着袍子上前,彦如玉一把抱住他的胳膊,“哥儿还想怎样?都指望你能转醒才好呢!求你多听一两句也就有了。”

容若不耐烦和她兜搭,甩开她的手,冷言道:“我要做甚与你何干?省些心力搁在太太身上倒还受用。”

他心里惦着雪梅,留意回头却见她远远地立在明开夜合花下,一副寒心销志的神情,亦不笑,也不言。她心中如淡,无来无往,无悲无喜,她没再回头看他,只闷着头跟着老太监走出了南楼,容若提着袍子追出去老远,心中窒闷喘不出气来,才艰难地喊出一声,“芙儿......”头顶嗡营之声不断,一声声催人息糜,他早已筋疲力竭,轰然倒地。

那厢送她进宫的轿马‘哒哒嚓嚓’早已消失在福顺胡同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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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荏苒,紫禁城一连数日乌云压城蔽天了许久,一阵风吹来,飞雪骤零,从地平线漫起一片雪雾,雪霰子扬扬洒洒翩然扑面,络绎纵横似透明的白,烟霏雨散的将这红墙绿瓦无情之处,点缀得愈发惊凉。

过了花朝,内务府已然开始张罗着各宫分派春贡事宜,广储司着人送来春贡之物,因外面沥沥飒飒夹雪带雨的飘起雪霰子,雪梅搓搓手打起值房里的帘子忙钻了进去,靠近地龙处伸着手取暖,“这都几儿了,还这样冷,什么时候能熬过去。”

“你这是话里有话,才来了几日且熬呢,仔细着我告诉管教姑姑去。”卫念荷将春贡整理了一番,只把两盒剔红缠枝花鸟纹香匣向她跟前一推,“你瞧我手头上还有好多差事,虽说分派物什不归你管,且劳你替我跑一趟,这左边一盒是老祖宗屋里用的,那右边的是苏麻姑姑用的,你可别记混了。”

“瞧着你这脸变得可真快,前儿时还唬着一张老脸吓我,这会儿又来求我,大白日里你撒癔症呢?”她说笑着忙拿起香匣子躲了出去。

只听屋内追出来卫念荷气急败坏的声音,“你这小蹄子,别以为给安了个什么白捡的女官,我就治不了你!”

她捧着香匣才一进慈宁宫甬路,打头碰面就见到了皇帝,她敛首行礼,双睫微低目视着自己一双脚尖,“奴才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

皇帝穿了件沉香色暗花四季海棠常服,他素日就好随手打把折扇,可也从未见他扇过,只是捏在手里把玩着,他见她迎着自己过来请安,心情甚是高兴,眼皮微微地垂了下来,冲她笑着,“朕在慈宁宫等了你有一阵子了,也不见你半个人影,大冷天的不在里头伺候,上哪去了?”

雪梅决不看他一眼,仍低头笑着露出两个酒窝来,“内务府进来好些春贡,这会儿值房里正分派呢,我得闲替她们走一趟。”

皇帝瞟了瞟她手里捧着的两盒香匣,立时生起促狭之心,“你差事办得好糊涂!怎以这样的品相进给老祖宗?”

皇帝不待她分辨,劈手便把香匣子拿在手里,雪梅被唬得目瞪口呆,赶紧跪下来说,“奴才该死!奴才在差事上不精细,可有的差事也不经我手,有好多不熟悉的,现下差事赶在我头上了,合该是我的责,皇上息怒,奴才认罚就是。”

他看出她着急坏了,这岂事怎有玩笑的?对于宫女而言出了差错就是塌天祸事,他心里有了悔意不该和她在这上头玩笑,自己又不肯折节,清清嗓子煞有其事地打开那香匣子嗅了嗅,这一闻不打紧,果真出了幺蛾子,他心头一紧,“朕问你,是谁派给的差事?”皇帝身旁跟着梁九功,从皇帝手上接过那两盒香匣,自己也凑上去嗅了嗅。

雪梅听见问得关键,在头上胡乱摸了两把冷汗,“回皇上,是奴才自己办砸了差事,与她人不相干,奴才认罚。”

她说得倒挺恳切,皇帝苦着一张脸瞧她,“你觉着仅凭你一句话就能将此事平息?今儿要不是叫朕给撞见了,你死了多少回还不知道呢!平白被人阴了还为其开脱...舒穆禄雪梅,朕瞧你平日里挺机灵的,是否...自进宫来成日介吃汤面餬餬,糊住了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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