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应声后,听他说:“我后面可能有点忙,那如果笺笺有孩子的话,您可能要多费心了。”
“什么,笺笺……有孩子了?”她一脸惊诧。
谈之醅笑着摇摇头:“只是,后面,可能。”
阿姨过来人,大概是猜出来是在备孕,他细心,觉得自己忙,总是事事嘱咐妥当了才安心。
所以她明白地笑了,说没问题,让他放心,她会照顾好他的笺笺的。
阿姨又问他,回去住哪里,她记得纪笺是锡城人,和她聊过天,说那边有个奶奶。
谈之醅说,自己住,奶奶出国了,那边没亲人在了。
阿姨有些感慨,说:“那你们两人都没和家人在一座城市了。”
纪笺下楼时,就听到了这句话。
彼时正午的阳光穿过厨房的飘窗落在那个做饭的男人身上,他那白衬衣被染黄了,很有那种旧岁月的味道,好像这十四年都蕴藏在这束光里。
纪笺想起曾经觉得他们两个像一场宿命的轮回,而熙熙攘攘这些年过后,只有一个谈之醅在她身边,像是老天爷专门安排好的一样。
但是听阿姨这句感慨,她忽而觉得,不是轮回,可能上天一直是在致力于把两人的宿命往一个齿轮上按。
几经周折,兜兜转转,他们终于既在同一齿轮,又在同一轨道,唯一遗憾的是……她始终欠了份东西。
谈之醅一转头就看到楼梯口的人了,他马上出来。
迎面走到她身边才低声问:“怎么下来了。”
纪笺心思玲珑,明白他在问什么,有些害羞地道:“不至于……下不来床吧。”
他笑。
纪笺推他。但是实际上确实腰还酸着,好像跋山涉水过后,第二天那种浑身散架的感觉。
她说出来,谈之醅明白昨晚太久了,内疚地去把手贴上她的后腰,按住那一片与肋骨之间的地方,给她轻轻按着。
“下午不去上课了。”他说,“在家里,我陪你。”
“不用了,我学生要是知道这请假理由,”她细细轻咳一下,不自在道,“我还混不混了。”
谈之醅一脸不懂:“你就说这玩意儿除了我,全世界还有谁,能知道?”
“……”纪笺怂怂道,“我自己也不想知道。”
他失笑,无可奈何地亲了她脸颊一口,“傻瓜。”他把她搂去了餐厅。
阿姨说她早上没吃,给她盛了碗骨头汤放餐桌晾着了。
纪笺就在那儿捧着碗喝汤,看厨房里谈之醅在给厨房善后,很快就过来一起吃了。
这个时光,她有种说不出的好。
好像这些年,虽然发生了诸多事情,但是有谈之醅在,也总有好的事,都过来了。
他们以后会越来越好的,就像他说的,总归不会不幸福。
下午纪笺坐谈之醅的车去上课,路上想起昨天学生问的,能不能让他去接她下课,她就支支吾吾和谈之醅提。
“师兄……”
“嗯?”
“你今日忙不忙啊,早上没去,下午是不是很忙?”
“怎么了?你想去公司找我?”
“不是。”纪笺猜测他今晚应该很忙了,昨天就准时下班,今天早上又没去,她就说,“我是想问,你晚上还来不来啊?要是不来,我就去南钟玩啦。”
“你别喝酒,最近别喝酒。”谈之醅想起洪扬那两口子,上次怀孕后发现她老婆又不小心喝了酒,他被迫每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地搁家里哄老婆。
他未雨绸缪吩咐纪笺,“过个十天半个月没有,再喝,辛苦了笺笺。”
“……”
纪笺都忘了这茬了,不由得低头看自己平坦的腹部,低语:“不会真有吧?”
“什么叫不会?”谈之醅左手虚扶着方向盘,右手伸到副驾驶座去摸她脸,“人家做安全措施的都说有就有,我昨晚可什么都没做。”
“……”
纪笺深呼吸,“我知道了你别说了。”
他失笑。
纪笺捂住脸低头。
今天课不多,到学校后纪笺先去了院长办公室一趟,说调动的事。
这个事情说顺利也顺利,说麻烦,也麻烦,纪笺在学校教学成绩很好,学生中人气也高,所以学校无非就是留人。
不过纪笺说最迟可以到这一学期教完再走,所以聊得也还算愉快。
下午上课的时候,大抵是初冬的天气也不错,微风和熙的,偌大的阶梯教室一片懒散。
纪笺习惯性和学生闲聊打起他们的精神。
有学生问她:“纪老师,早前上院长那儿干嘛去了?”
纪笺说:“去说个事儿。我也应该跟你们说的,”她目视四方,微笑,“可能最迟到下学期,大家就见不到我了。”
黑压压一片学生均都愣住,接着纷纷七嘴八舌问她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