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眼人都能看出个好歹，钟宣也不想大福为难。他点了点头，但临去前，还是给卫俨留了一句话：“警官您好，我跟小齐只是偶遇，如果耽误了您的工作，我很抱歉，但请您不要责怪她。”

这样的态度，瞬间将卫俨衬托得像个小丑。

“都给你吃吧，我不想吃。”等钟宣走远，卫俨还没收回递盒饭的手，可大福不管是因为身体，还是心情，都不想去接。

“那你想吃什么？钟老师给你买了什么？”卫俨本来就很没面子了，又觉得大福是故意的，语气便有些急了。

“卫俨！”她觉得这人无理取闹得过分了，加上身体不舒服也令她有些烦躁，“你到底要干什么？我都没有因为你的女粉丝生气，你为什么要因为我的朋友来质问我？”

她的话音颤抖，还没说完眼睛就红了，随之便落下泪来。卫俨终于被吓住了，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了异常。

“卫俨你干什么呢？！”

这声责问来自王露丹。她因担心大福的身体便送了杯热水来，谁知走近了只见卫俨高高在上的样子，而大福却在哭。她倒没听见两人的争执，就以为卫俨欺负大福。

卫俨可不就是在欺负人么？

“什么事啊你把人说成这样？你有经验了不起？她不懂的你好好告诉她啊！至于吗？这么大个子欺负一个小姑娘！”

卫俨已经知错了，却也后悔晚了，更是不知道怎么解释，只好听着。王露丹和卫俨是同期来到派出所的，平时关系不错，所以说话也不会客气。她说完便护着大福上了车，也给卫俨留了句话：

“下午小齐跟我，你去找陈昭吧。”

……

卫俨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他冷静下来后也想明白了，自己是老毛病又犯了，直来直去也不考虑大福的处境。他如果继续这么不理智下去，大概是永远也追不上大福的。

下午的执勤直到六点半才结束，收队回单位后，卫俨来到了内勤组办公室外。其他同事都不在，只有王露丹和大福。他想等个机会，不求和好如初，至少先道歉。

“你脸色不太好，肚子还疼吗？要不明天跟孙队请假吧？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卫俨并不敢先去露脸，只挨着墙壁听见王露丹这么问。他又有点懵了，这才意识到原来大福今天一直不舒服。

“我没事，本来就是我自己要去的，才一天就请假，孙队肯定会觉得我太娇气。”大福的声音尚算轻松，但也能听出些许吃力，“丹姐，求你别去跟孙队说，也忘了中午的事吧。”

忘了？难道大福根本不怪他吗？卫俨一惊，像是听岔了。

“不请假也就算了，卫俨那样我还准备跟他们队长说说呢！”王露丹还气着，也跟卫俨本人有同样的疑惑。

很快，大福给出了答案：“他也没怎么说我，是我自己去卫生间没跟他打招呼，他看不见人就急了。我也不方便跟他说生理期的事，所以都是误会。”

卫俨心里一顿，手掌不觉紧握，自责之余竟有些不敢去道歉了。过了会儿，听着她们要关灯下班，卫俨连忙躲进了一旁的杂物间，像个贼似的。

然而，正当他觉得动静小了，人已经去远了的时候，“吱呀”一声，杂物间的门被推开了。他本就没有来得及躲严实，这一下就完全暴露了，而——

“卫俨？”

眼前人正是他不敢去见的人。

卫俨语塞，惭愧又心虚。可眼前人见他这样，却忽然笑了，“我还以为进了只野猫呢。”

原来，大福出门之际就隐约听到了身后的动静。虽然犹豫着去了更衣室，但终究不放心，又回头检查。毕竟杂物间也属于综合后勤的管辖，不值钱的东西也是所里的公共财产。

卫俨至此已经无地自容了，恨不得自己就是只野猫才好。

“出来吧，难道打算在里面过夜吗？”大福说着退出门外，让开了路。

卫俨闭目长吐了一口气，像是做什么重大决定，等迈出去一看，大福仍以微笑在面对他。他彻底败给了这个笑容。

“我都听到了，你为什么不怪我？我知道错了。”他只有干巴巴地表达歉意。

大福是怪他的，但仅限当时，王露丹拉她上车，关上门的那一刻，她就心软了。卫俨是真的不懂恋爱，但她却越发能以暗恋四年的感情来包容。她想，这并不是什么原则问题。

“怪你没用，得怪我没给你解释。”大福半开玩笑地说道，“钟老师是我社团里认识的朋友，还不算太熟，他连我全名都不知道，也不知道我的工作。所以他今天认出我来，觉得很好奇。”

早知道的话……千金难买早知道。卫俨再次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