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阳君沉默地看着尹时停，魅惑却冰冷的桃花眼中一片深沉。

尹时停：？

“怎，怎么了？”尹时停这才意识到不对，“我说错什么了吗？”他问着，大脑“叮”的一下反应过来，“啊，我说的不是你父亲哈，我说的应该是万年前的那个……那个……”

“日黎君？”东阳君淡淡地开口，吐出一个名字。

“对对。”尹时停本能地点头，却又很快意识到了什么，脸上闪过一丝茫然，“日黎君？当时的皇庭之主，是日黎？那个以一指之力封印魔之穴的……你的祖先？呃，对不起，我不该八卦你的祖先。”

然而东阳君在意的，根本不是自己的祖先被八卦了，而是：“日黎君公开宣称自己喜欢男人？你确定？”

“……我本来蛮确定的，你这么一问我就不确定了。”尹时停心虚地抬手摸了摸鼻子，满心懊恼——他想起啥不好，为啥偏偏想起了这事呢？

东阳君站在原地沉默了一会儿，重新抬脚向前走去：“没什么，只是你说的，古籍上并无记载。”

“咳，咱不说这事儿了。”尹时停追到他身边，非常生硬地转移了话题，“说点别的……我们之前在聊什么来着？”

东阳君斜他一眼，什么也没说，咬了一大口包子，囫囵咽下。

他竟也有被尹时停带偏话题的时候，真是不该。

不过他想说的，都差不多说完了。

想听的和不想听的，也都听了个七七八八。

父君生前遭人反对的事，他从未与任何人说过，连烈羽和凰炎都不知道，此刻却说与了尹时停。

或许是因为，尹时停并非妖族，更非鸟族，与他交流时无需过多提防吧。

就在这时，一个苍劲有力的声音从两人身后非常突兀响起：“这里有妖怪！都散开！快！”

听到这个声音，尹时停和东阳君还未反应过来，周围的人突然惊叫着作鸟兽散，收摊的收摊，回家的回家。

“哪里有妖怪？”尹时停困惑地回头看了眼，只见前一瞬还热闹繁华的街上，此刻已变得一片清冷，只剩下孤零零一人。

那人站在距离两人大约五米远的地方，年纪看上去有四五十，留着长长的胡子，头上戴着一个有些破旧的斗笠，脖子上一串黑色的珠子，手里一根铜制禅杖，另一只手上也拿着什么，好像是符咒。

“咦？这个人该不会就是那个除妖师吧？”尹时停一边猜测一边转身面向他。

在他说话的时候，东阳君也随他转身，手捧包子，平静打量起了这个除妖师打扮的老汉。

很明显，刚才的话，便是这个老汉喊的。

而他口中的“妖怪”，指的就是……

尹时停蓦地看向身边的东阳君：“啊，他说的是你？！”

东阳君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没理他。

“等等等等！”尹时停突然抬起一只手，一把将东阳君拦到身后，以一副保护他的姿态面对老汉，“他不是什么坏妖怪！我们先别打架，心平气和地聊聊行吗？”

“要聊，出了镇子再聊！”老汉警惕地看着两人，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敌意。

“可以可以，我们出去再聊！”尹时停爽快地接受了，话音刚落便拉起东阳君的手走向了镇子的其中一个出口。

刚才四处“闲逛”的时候，他把镇子三个出入口的位置都记住了，此刻打算去南边那个距离最近的。

然而，东阳君被他拉着走了几步后，突然原地站定，任尹时停如何拉拽都不愿再踏出一步。

尹时停疑惑地看着他：“怎么了？走啊，我们出去再跟他聊。”

“不。”东阳君反手抓住尹时停的手腕，稍一用力，便迫使尹时停松开了拽他的那只手。

尹时停瞬间不吱声了，担忧地看着自己被他抓住的手腕，生怕他给弄折了。

然而，东阳君虽然用力，但并没有弄疼他，阻止了他的拉扯后，这便看着五米之外的老汉，冷冷地开了口：“要说，便在此处说。此处人虽散了，但房屋还在，你若不惜损坏这些房屋也要与我们动手，那便试试。”

听到这句话，尹时停愣了一下，瞬间明白了东阳君的意思——真要谈，就得在这里谈，出了镇子，除妖师就能毫无顾忌地对他们动手了。

但在这里，人也好，房屋也好，镇子上的一切都能成为他们谈判的筹码。

果然，见东阳君不肯走，除妖师皱了下眉，露出有些困扰的表情，再次开口时，语气里虽然还是充满敌意，但不再强硬，不再给人以咄咄逼人的感觉：“你们是什么人？从哪儿来的？”

“我们……”尹时停刚打算把他对除妖师那个年轻徒弟说过的话复述一边，才吐出两个字就被东阳君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