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你时,风是荔枝味(出书版)(57)

作者:燕辞星 阅读记录

同一平面内的两条线,有且只有一个交点,那以后背道相驰。

我怔怔地坐在原位,手机响了,是拒绝我游戏邀约的张晚晴:“晚上没空打游戏了,我要去练琴。”

劲爆音乐成为她的背景音,似乎是哪个party(派对)才开场。我该质疑的,却心照不宣地不问。我说:“我遇见温渺了。”

“哦,那又怎么了?”张晚晴那头的背景音从吵闹到安静,似乎真如她说的离开party,赴学校练琴。

“他……”

“我们家出事之后他来找过我。”背景音持续安静,张晚晴说,“他那时已经跟了老大,牛气冲天。哈,他来找我,要我跟他在一起。我拒绝了。”

能让温渺听到“张晚晴”三个字就色变,说明她当时的拒绝方式并不平和,甚至很惨烈。

可事已至此,回天乏力,应了十元店里传来的歌声:我们就这样。

我背着落日一直走到河边,白沙洲已经成了星城的景点,企图成为第二个橘子洲,甚至开起了白沙洲音乐节。我,白沙洲老大,于初中的最后一个夏天结束前失去了我的所有小弟;又于高二的夏天结束前将他们一一寻回,但这艘船早就翻了——

张晚晴把我当成她见不得光的朋友,温渺说他不感兴趣,而程嵘有了新的“安全点”,我贪恋的那九年,其实只有我贪恋。

喧哗声忽然从堤坝下传来,我听到熟悉的声音,趴在岩石栏杆上往下看,耳朵里是张晚晴说的那句话——他跟了老大。

三五个成年男人钳制着黑色T恤男,T恤男畏畏缩缩,一直喊着“彪哥,我再也不敢了”。一个穿戴休闲时尚却显得没骨头的男人懒洋洋地蹲在石头上,摸出根烟,温渺立刻弯腰给他点上。

“再也不敢了?这话你说过多少遍了?”彪哥吸两口烟,吐出个烟圈,“我不敢信啊,哥哥哎。”

“我我……”

彪哥宅心仁厚,说:“瞧你那猥琐样,怎么敢摸不敢当呢?算了,我媳妇儿今天生日,不能动手。渺渺,你动手吧!”

看着温渺朝那T恤男走过去,我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目眦欲裂,奋不顾身将大半个身子探出栏杆外,我冲着堤坝下方的温渺喊:“温渺,不要——”

我又闯祸了,这次好像非比寻常,但我义无反顾。

彪哥的手下迅速行动,走楼梯包抄的、直接攀堤坝爬上来的,两人一左一右堵住我的去路也就是两三分钟的事。

其间T恤男逃跑了,这是让我觉得庆幸的,起码我阻止了温渺动手。

“丫头,你知不知道自己坏了什么事——”

温渺挡在我前边,说:“彪哥,她是我朋友。事情我会解决的,你别怪她。”

彪哥块头并不大,只是高瘦,眉宇间有些轻佻:“朋友啊,女——”温渺变了脸,彪哥立马改了态度,“行,行,我不说,事情你解决,你要是——”

“我会给你个交代。”

彪哥点头:“行,你记得把人带到酒吧来。别去七夜,去星河。”

温渺:“好。”

——我会给你个交代。

这话听着令人心惊胆寒,像是《纵横四海》《英雄本色》里的对白。等彪哥带着手下离开,我揪着温渺胸口的衣服逼他:“你别跟他们搅在一起了!再这样下去,你迟早会出事的!”

初二那年学校组织过一场特别奇怪的活动,参观“少管所”。

手被温渺拂开,他笑得莫名:“丁小澄,我怎么样关你什么事?”

“你以前最讨厌小混混,现在算什么?变成你讨厌的人?”

张晚晴讨厌张太太虚荣,现在仍旧维持没破产前的美梦;温渺最记恨小混混和暴力,可他有了宽阔的臂膀,却成了自己最讨厌的人……我们被生活推着走,一不小心就偏离了心的航道。

温渺说:“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说再多你也不会懂。你走吧,以后看见我躲远点。”

怎么就不是一个世界了?这么多年,怎么还这么喜欢擅自把地球切成两半?

“你干什么?你还想去把那个T恤男找出来对不对?你们为什么要打他?他做错事,有警察来管啊!”

我拉不住温渺,哪怕用自身重量去拖住,也不过是减缓他离开的速度。

“撒手!”温渺厉声威胁,把我手指一根根掰开,“你管他为什么挨打,彪哥做事不需要理由——”

没法跟一米八几的人抗争,我阻止不了他的离去,瘫坐在微微发烫的花岗岩地板上,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求助。

“程小嵘,找程小嵘——”

有个聪明朋友的好处就是你解决不了的,他能帮你支招。

号码拨出去,响第一声时就通了,“程嵘”说:“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忙,请稍后再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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