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你时,风是荔枝味(出书版)(70)

作者:燕辞星 阅读记录

再度踏足白沙洲,这里早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小村落的模样,绿化、园林、翻修的龙王庙,俨然是旅游景点的模样。

这里焕然一新,却不是我待了十几年的家。

程嵘沉默地走在我身边,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昨晚彪哥问出那句话后就再没人开口,他也不在乎,像是根本不需要答案。但那个问题在我心里埋下了种子。

如果事情是真的,温渺被拖入树丛受辱的那四十分钟里,程嵘一直是知情的,那他……这样的状况我不敢想。

第二天休息,我们不约而同出现在派出所门口,却被彪哥赶走。温渺昨晚上没能回家,彪哥暂代监护人一职,承诺说他一定能解决问题。至于张晚晴,她又恢复到没拉黑,但也联系不上的状态,我也不确定她需要的“自己”是否已经出现。

我想今晚的白沙洲音乐节,除了我和程嵘不会再出现第三人。

我们在熙攘的喧闹人群里显得格格不入,台上活络气氛的主持人在说着什么,台下的观众叫着什么,全都与我们无关。

一阵骚动,忽然有只冰冷的手钻进我手心。我抬头,正对上程嵘脸上的茫然,那一刻所有的疑问被我吞进肚子,我收拢手掌,牢牢护住不安的他。

程嵘说:“丁小澄,你不问我吗?”

“你希望我问吗?”

他脸上的表情是冷的,但我知道他没有那么冷漠,他只是茫然。

程嵘眼里闪过犹豫,他问:“我说了你会信吗?”

“你说我就信。”

可能很对不起温渺,可能是我太偏心,我从未怀疑,也从不认为程嵘会做出见死不救的事。

“我……”程嵘咽了咽口水,声音从飘忽到坚定,“初三毕业那年,桥洞等温渺的那天,我当时戴着耳机,是真的没有听到他的呼救。你信不信?”

台上的人在唱:命运它无法让我们跪地求饶。

高音爆发时灯光如烟花炸裂,我在一片闪光里勾着程嵘的脖子冲他喊:“我信!”

“昨天晚上,我说没看见温渺也是真的,你信不信?”

音响声音震耳欲聋,几乎只能保持着额头相贴的姿势才能听清彼此的话。

我喊:“我信!”而后我看着他眼睛,反问,“那你呢,温渺说他是路过,他说他没有打人,你信不信?”

鼓点太强烈,让我心脏也跟着起伏,我说不清原因,继续补充,说:“你信不信你的朋友?”

如昨晚温渺质问的那样,他问:“我以为你会救我,我觉得你应该要救我,可你没有。程嵘,我想知道这十几年除了丁小澄,你到底还把谁当朋友?我算不算你朋友?”

程嵘的眼睛在那一瞬间变得复杂,他略微抬起头,环顾如今的音乐节场地——这里早已不是当年的白沙洲,我却觉得他在通过这里辨认当年的我们。

“我信。”

程嵘说:“我信。”

感性和理性究竟哪个好?这应该没有绝对的答案。监控、人证、动机、口供一应俱全,从理性角度细致分析,除了温渺套麻袋蓄意伤人分析不出第二个真相。

可是从感性出发,无论如何我都不相信温渺会把自己陷入接受法律制裁的境地。

我们从白沙洲音乐节上出逃,步行前往事发地,一路都在商讨应当如何给温渺洗清嫌疑,可是无济于事。

调监控没意义,正门和后巷的监控视频都有他,彪哥想办法把周围带监控的地方询问个遍,反而坐实了那条巷子里除了T恤男就只有温渺进出这一点。

我们把事发地走了一遍,越发无计可施。

慌张之下,我开始出昏招:“或者咱们去派出所,就说你当时看见温渺了,但是闹了点小矛盾就撒谎说没看见……”

程嵘冷静地打断:“翻供也没用,问题在于证据链太详细,并且压根没有第三人出现的痕迹!”

我暴躁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不是他打的,行凶的人总不可能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吧?”

程嵘看着漆黑的巷子,突然开口:“或许真的能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

“你是说……”

两方人马相对而坐,T恤男跷着二郎腿,一脸吊儿郎当,对面的彪哥倾身,一沓钞票被推过去。

“你想好了,你告他,他是会留案底,但赔偿绝对不会超过两千,这里是两万。”

T恤男不为所动,玩着手指,开口就翻番:“四万。”

“四万?不行——”这是宁死不屈的温渺。

“成交。”这是一掷千金的彪哥。

我和程嵘及时赶到,在金钱交易之前叫停一切:“不能给——”

不可能有人能躲过巷子两头的监控,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但如果人就住在巷子内,他只需要翻墙、套麻袋、打人,再翻墙回家,就能完美躲过监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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