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他陷落(57)
“高大夫实在不好意思,老爷子脾气向来不算好,生病之后更加无常,您多担待。”傅栗站在走廊上,一个劲给管床医生道歉。
高医生是个地中海,人到中年脸圆圆的,看起来不是精明的类型。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表示理解。
“傅小姐,但这真的是最后一次给老爷子换房间了,我们康福床位有多紧张,你应该了解。”*
傅栗连连点头:“是,我会好好劝的。”
高医生又嘱咐了几句后,和护士一齐离开。傅栗目送他们走远,转头从窗户看进去,看着里面坐在床上的闭目养神的人。
傅盛闫自从两年前因傅家变故气倒了之后,身体的走势如一条下行的直线。半年前经过调养,在国外进行了一次手术,术后身体状况反反复复,傅栗实在承担不了国外高昂的医疗费用,选择了回国。
回到自己熟悉的嘉洲市,给傅盛闫换了一家又一家疗养院。
康福疗养院知名度高、服务好、收费贵,最关键的是床位紧缺,还是托了郝佑谦的关系,才能进来。
傅栗叹了口气,从门进去。
“如何了?”
一进门傅盛闫就问她,这些日子的调养已经让他说话恢复了中气。
傅栗抬了抬眼皮:“什么?”
傅盛闫急得背挺直:“还能有什么,换房间的事如何了。”
傅栗从茶几上抓了个桔子剥开,没听懂:“这不已经换了吗?”她指了指眼前刚搬过来的房间,宽敞明亮,有沙发、有电视,比她现在住的公寓不知道好多少。
傅盛闫皱起眉,形成两道严肃的沟壑:“我说的是单间,换来换去都是双人间。”
他的床位边上确实还有一张床,隔了两三米远。现在隔壁床没人,大约出门活动去了。
“单人间的价格是这里的好几倍,”傅栗嘴里嚼着果肉,说话含糊但干脆,“我反正没钱。”
没钱两个字狠狠戳中了傅盛闫的心脏,拼了一辈子,到头一场空,放谁都受不了,何况是他这种骄傲的人。
一边想着,他一边捂住了胸口。
“没事吧,”傅栗连忙放下果皮走过去,检查了一下监测仪,还好只是轻微的波动,她松了口气,言语软和下来,“我和大夫打听过,这间房住的另一位爷爷性格脾气很好,不会再让您难受了。”
“呵,”傅盛闫闹起小孩脾气,“前两回你也是这么说的。”
傅栗一时无语,懒得再否定他,她知道但凡她接了下一句,爷孙两个必定又要吵起来。
她强忍下心,给傅盛闫削了个苹果递过去,这下总能让他闭上嘴了。
老爷子啃了一口:“苹果太脆了,记得下次买我常吃的产地的。”
“……”
太阳落山后,傅栗终于把房间里的物品归纳好,傅老爷子要是再换几次房间,她就能应聘搬家公司了。
傅盛闫刚用完饭,拿手帕擦了擦嘴,问她:“你怎么不吃饭?”
傅栗头也不抬,坐在茶几边算最近的开销,随口一答:“减肥。”
傅盛闫又有了话头,不屑道:“你们现在年轻人,喜欢瘦的跟竹竿一样,福气全跑了。”
没等傅栗回嘴,房门开了。
门口出现了一位和傅盛闫年纪差不多的爷爷,正探着头往里看是什么光景。
傅栗下意识站起来,迎上去:“您好,是住在这的爷爷吗?”
“对对,你好啊,”他循声走*进门,又打量了一圈,朝坐在床边的傅盛闫问,“新室友?”
这位近七旬的老爷爷说话很和气,还异常自来熟。
傅盛闫沉声嘀咕:“病友就病友呗,讲什么,室友?”
“室友”爷爷不同意,笑呵呵地说:“我们都是大病挨过来的人,起码现在健健康康的不是?”
傅盛闫哑口无言,竟然吃瘪了。
傅栗心里偷笑,疗养院和医院的不同之处不就是在于,前者休养为主,治疗为辅。住在这的人病情都为稳定,特殊照顾对于他们来说是为了身体恢复更佳。
傅盛闫老觉得住在这就是有病,千方百计想走,这才挑东捡西嚷着要换单间,他当然知道现在的条件住不起单间,这么闹也是想让傅栗妥协,不再住这。
“室友”爷爷的心态就乐观许多,和他说话腔调一样,很有亲和力。
傅栗忽然觉得,以后应该没有理由再换房间了,傅老爷子出了名的吃软不吃硬。
傅栗转身,赶紧把准备好的车厘子礼盒送到“室友”爷爷那,对方不好意思收,推了几次,最终拗不过她。
“我爷爷不久前经历了一次大手术,现在身体还没完全恢复。生活方面有护工照看本来我不应该担心,但护工毕竟不是时时刻刻在身边的,您和我爷爷同住一屋,麻烦您多担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