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的野玫瑰(58)

以往,他一上午能处理不少公务,可今天除了研究艾丝黛拉和自怨自艾,什么都没有做,一上午的时间就这样浪费了。这在以前是从未有过的事。他自乱阵脚了。

最后,还是助手说服了一个女囚犯去监视艾丝黛拉。

说服的代价是,减少她五年的刑期,再给她的父母两百个金约翰。

然而,面对如此丰厚的条件,女囚犯却一脸犹犹豫豫,反复确认:“只是监视艾丝黛拉,对吧?不是去谋害她,对吧?我可不做害人的事!”

助手:“……”别以为我不记得你之前帮我们做过害人的事。

助手叹了一口气:“是的,是的,只要你监视她,把她的一举一动记录下来。记住,是一举一动。她吃了什么,做了什么,和谁说话,说了什么;看守派给她活计的时候,她有无愤怒和不满;干活儿的时候是否偷懒……事无巨细,全部记录下来,明白了吗?”

女囚犯:“这么多?那得加钱。”

助手:“……只要你记录得够详细,钱不是问题。”

女囚犯要的就是这句话,立刻兴奋地搓着手,兴高采烈地去监视艾丝黛拉了。

神使虽然达到了目的,却不怎么高兴,但想到马上就能靠艾丝黛拉的一举一动,分析出她的弱点了,他又振奋起来,静候女囚犯的好消息。

一个人的城府再怎么深,都不可能时刻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完美无缺的人。

神使在赌,赌艾丝黛拉会在一言一行之中,暴露出自己的弱点。

第二天中午,神使从助手那里拿到了艾丝黛拉的言行记录。

为了防止被气得半死,他提前吞了几颗护心药丸。

然而,即使他准备得如此周全,看到记录的一瞬间,眼皮还是连续跳动了好几下。

记录如下:

凌晨四点钟,艾丝黛拉起床,打了五六个哈欠。看守派她去打扫厕所。她一边编辫子,一边咕哝着问道:“怎么今天还是我打扫厕所?”看守回答:“你没有资格问这个问题。”艾丝黛拉点点头,真的没有再问,提着拖把走进厕所,直到中午才出来。

神使:“……”

他翻来覆去地把这段话看了好几遍,无论如何都不能理解,艾丝黛拉为什么要去打扫厕所。

她不是有城府、有头脑、有手段吗?她完全可以避免这种又脏又累的活计,为什么不去避免呢?

神使想不通,想破了脑袋也想不通。他似乎一遇到艾丝黛拉的事情,就特别容易想不通,是他天生和这女孩不对付,还是她的一举一动远远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畴?

要是没有前三次的失败,他可能不会这么认为,但一想到艾丝黛拉连续摆了他三道,而他连具体的还手对策都还没有琢磨出来,就忍不住钻起了牛角尖。

是他想多了吗?还是,艾丝黛拉的言行举止,真的远远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

整整一个中午,他都在思考,艾丝黛拉为什么听从看守的命令打扫厕所,对这个问题百思不得其解。

他明知道艾丝黛拉不可能在打扫厕所这件事上做文章,却还是控制不住地想——万一呢?

万一这是艾丝黛拉的阴谋呢?

另一边,艾丝黛拉揉着眼睛,打着哈欠,没精打采地走到了队伍的末尾,排队领餐。

都怪安德斯,她只睡了一个小时,困极了,也倦极了,打扫厕所的时候,忍不住枕着洛伊尔光滑的蛇鳞,坠入了沉沉的梦乡。

她的小蛇是如此好用。

他们之间不需要交流,他就知道她想要什么。她想要香甜的睡眠。于是,他不声不响地变幻出巨蟒的体形,用冰冷粗壮的蛇身紧紧地裹缠住她的身体,又将扁形蛇头伸到她的头颈底下,使她能安然入睡。

最让她感到贴心的是,他不知用了办法,隔绝了所有难闻的气味。一时间,比她在牢房的木板床睡得还要舒适。

醒来以后,她的脸色明显比早上红润了不少。

这都是洛伊尔的功劳。

怎么会有这么贴心、这么好用的小蛇呢?

她忍不住像对待小猫小狗一样,两只手捧住他的蛇头,用鼻子充满爱怜地摩挲着他的蛇喙,嗓音甜蜜地说道:“你真的太好了……我好喜欢你,我的小蛇,没有比你更讨人喜欢的蛇了。”

他头部的蛇鳞,再一次因她的触碰而勃然竖起。

他不是真正的蛇,却总是因为她而暴露出蛇类才有的反应。

比如蛇鳞竖起,蛇身膨胀,蛇尾震颤。

这些都是蛇类兴奋或处于攻击状态的表现。

他在她的影响下学会了人性,又在她无意识的引诱下觉醒了兽性。

有时候,他都不知道,在她的面前更愿意成为动物还是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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