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劫后帝君对我爱罢不能(快穿)(31)

作者:许夷光 阅读记录

是长这样的。

白无涯沉默了一会儿,微微弯起眼,却不带几分笑意,“但确实变了好多。”

他与云奚相识多年,云奚从来就不是个丑人,但他又坏又蠢,坏得心安理得,蠢得不知遮掩。

一眼看去,只能瞧见那双淬出怨毒和偏激的眸子。

所以是什么时候变的呢?

一个人要如何做,变化才能这样大呢?

白无涯隔着筵席看过去,朝卿衡之露出个柔弱内敛的笑。

卿衡之没理他,他从未比此刻,更能感受到被人窥探的不适。

与当初看到白无涯扑进云奚怀里时,异曲同工的不适。

厅堂中有数十人,男人,女人,大人,孩子。

他们都在看云奚。

卿衡之不识风月,不通情愫,所有难以用言语表达的难受,只能用不适一而概之。

而那些复杂而陌生的不适,像潮水般拥堵而来,汇聚成一个想法——想把云奚遮起来。

带回家,把门关紧,放在床上,再用被子遮起来。

卿衡之的眼底晦暗,云奚却犹然不知,还在后面试图推他往空位处走。

走了几步,前边就教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拦路。

这老者年方七十,高冠博带,胡子垂到胸口,打理得十分精细。

云奚乍一眼就瞧见那把雪白长须,有些手痒。

话说月老也生得一把好胡子,摸着十分柔软。

但见着人脸,云奚就手不痒了,甚至还想往后缩。

这老者长得,怎么形容呢,就,一看就是那种一言不合摊着人掌心啪叽啪叽打的古板小老头。

卿衡之对古板小老头端端正正地鞠身行礼,“先生。”

哦,是太傅。

能被卿衡之称为先生的,也只有他这位恩师了。

说来跟云奚也算有过短暂地交集,想当初,这位老太傅还在他家待客厅里呆了几日,每日都要喝近四五十杯茶水。

云奚当时还有点好奇这老人家怎么那么能喝水,如今一见,懂了,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有入才有出吧。

不过须臾间,太傅就忍不住抽泣哽咽,稀里哗啦地出了好一把辛酸老泪。

他一边哭一边扶卿衡之,“衡之,我可怜的衡之啊——”

卿衡之:“…”

云奚:“…”

太傅大放悲声:“是为师对不住你啊——”

他的学生是天底下最有风骨的君子,是甘在寒窑里守望多年,喝白水饱腹充饥,也不愿意向他寻求扶持帮助的好孩子。

可他向他唯一一次求助,他却无能为力。

而当他饮茶过多,不慎腹泻体弱,缠绵病榻,却还是卿衡之一直侍奉在侧。

想到这里,太傅又是泣下数行,悲啼一声,“是为师,为师没能护住你,是为师没能救你,眼睁睁瞧着你坠入火坑——”

他哪里想到,天子脚下,竟当真有人强行纳娶。

卿衡之怔忪一瞬,“先生…”

只来得及唤一声,又被一声高昂的哀鸣打断。

太傅抹掉泪,试图坚强,“衡之,你要坚强,你要努力,须知,归属若何,唯志所谋!举大事者莫不有择与苦痛摧折也!傲立者跳跋淖而行!”

云奚:“…”

啊,听不懂。

卿衡之:“…”

他在大段大段之间的空隙里,勉强解释道,“先生,其实也不至于此。”

老太傅泪如雨下:“别再安慰我了,孩子,你的委屈我都懂!身处火坑之中,安能无恙?!”

一串眼泪落下,便有一串鼻涕落下,一串眼泪落下,便又有一串鼻涕落下…大珠小珠落玉盘。

云奚不忍直视,摸出个手帕递过去。

老太傅颤颤巍巍地接了,醒醒鼻子。

再看着好奇望他的俊美少年,老脸一红,颇有些不好意思,“…好孩子,你是谁家孩子?倒瞧着十分眼生。”

云奚有点羞涩,“我是…那个火坑?”

太傅:“…”

卿衡之:“…”

倒也不必如此有自知之明。

云奚瞧太傅似乎还有万语千言蓄势待发,以免误伤,猫着身子就要溜。

溜走之前,还不忘指指对面,小声提醒卿衡之道:“白无涯在那边哦。”

为了给白无涯发挥的空间和到时候英雄救美的机会,云奚决定暂时退场,等白无涯搭救好卿衡之,执手相看泪眼的时候,再粉墨登场,给予他们重重一击。

卿衡之不语,修长的手指蜷了蜷。

向着传道受业解惑的恩师,他捂着心口,垂下眼道:“先生,学生感觉自己最近,似乎有些奇怪。”

他方才竟在想,云奚又松开了他的手,迄今为止,已是第二次。

可自己怎么会记得这种事呢?

云奚则在想,白无涯跟卿衡之要怎样避着自己,在那小桥之上,在那月亮之下,相思相见相拥,无需多言,万千皆在对视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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