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烫的指尖触在他微凉的皮肤上，隔着一张面纸，温度交叉。

“我自己来。”顾唯谨拂开那只手，垂眸整理了一下。

晏肃脸上丝毫没有被拒绝的尴尬，仍是一副笑模样，“不好意思啊顾老师，我不是故意的。”

他没心没肺的嗓音听起来总是带着点似有似无的顽劣，又好像特别真诚。

顾唯谨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没事。”

纸巾在掌心里团了团扔掉，晏肃又扭过头跟楚屿森搭话。

刚才那前奏辨识度太高了，他被楚屿森欣赏音乐的高度惊了一下，道：“楚老师入过党吗，思想觉悟好深刻啊！”

楚屿森：“……”

耳机里切了热身运动歌，粉团子开始压腿甩臂，一只手叉着腰，短短的小胳膊越过头顶努力拉伸，左边伸展完换右边，动作还挺标准。

她白嫩的小脸儿写满了认真，像模像样的，楚屿森削薄的唇不可察觉地微微掀了掀，忍不住用食指轻轻戳了她一下。

小小的一只团子没站稳，“哎呀”了一声，奶声奶气的，一屁/股坐在屏幕里的一撮草丛上。

“你太讨厌啦！”

温岚溪噘了噘嘴，溜圆的小鹿眼一瞪，然而稚嫩的小奶音没什么气势，生气的样子也可爱。

楚屿森弯了弯唇，虽然粉团子现在活蹦乱跳的，可还是有点不放心，压低嗓音轻声问：“怎么睡这么久，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啊 。”温岚溪摇了摇头，“我只是昨天睡得有点晚。”

顿了顿，她突然想起来什么，啊了一声，“对了，我帮你跟粉丝互动了，你有看见嘛？”

“……”

楚屿森又开始头疼了，“团子，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不要乱动我的社交账号？你又不听话了，之前谁答应我不会捣乱的，嗯？”

“我才没有捣乱！”温岚溪微微睁大眼睛，“我在帮你固粉啊！”

楚屿森：“……”

嗯，他家小祖宗都知道什么叫固粉了。

“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总之你不要再随便给我添乱了。”

温岚溪圆滚滚的小鹿眼瞪得更大了，嘴角往下一扁，是委屈又生气的模样，哼了一声，跑回她的梦想豪宅里去了。

楚屿森叹了口气，明明是这个小混蛋给他惹了麻烦，怎么她还闹脾气了。

这一气，又要不理人了。

*

拍夜戏中间休息的空档，顾唯谨有点犯困，让助理乐言去买咖啡。

话音刚落，手机微信消息提示音响了一下。

顾唯谨扫了一眼。

【楚屿森：/咖啡/咖啡/咖啡】

“……”

他被这一串表情符号搞地有点懵，抬眸见楚屿森正垂眸盯着剧本，但似乎有点走神，若有所思的样子。

这像是个小小的恶作剧，二十岁刚出头的年纪皮一点很正常。

但这个人是楚屿森。

顾唯谨喊了他一声，问：“你给我发微信了？”

魂飞天外又被拉回来的楚屿森反应比平常稍微迟缓了一些，有点莫名地看着他，愣了三秒钟，随即反应过来，忙拿过来手机。

只见微信界面第一排的对话框里，赫然三个咖啡emoji。

屏幕右上角圆形的粉色虚拟按键倏地蹦出来，罪魁祸首两根短手指扒拉着下眼皮做鬼脸，得逞地吐了吐舌头。

温岚溪：“略略略！”

楚屿森：“……”

他没空教训小混蛋，对顾唯谨道：“抱歉，发错人了。”

支着脑袋打瞌睡的晏肃掀了下眼皮，顿了下，突然道：“咦，你俩互加了微信啊？”

他们都在一个剧组群里，私人微信晏肃只加了陈导跟顾唯谨。

“楚老师，顺便加一下我呗。”晏肃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拿过手机准备加人。

楚屿森嗯了一声，再一低头，微信突然闪退了。

原本微信图标在的位置空了一格出来！

“？？？”

楚屿森手指在三页桌面上来回滑了一遍，依然没找到微信图标。

点了扫一扫的晏肃狐疑地把脑袋凑过来：“怎么了？”

“……”向来镇定从容的楚屿森一瞬间无比尴尬，“抱歉，我微信好像被卸载了。”

晏肃：“……”

连顾唯谨都看了过来。

晏肃沉吟了一秒钟，道：“楚老师这种拒绝人的方式还挺直白的，学到了。”

“真不是。”楚屿森哭笑不得，“你先搜我号申请一下，我下载回来就通过。”

顾唯谨早上坐车来剧组的路上，听助理乐言说了一下他回复恶评的事，一是问二是帮楚屿森解释了一下，“你手机是不是中病毒了，怎么老是胡乱发消息，都上热搜了。”

“……大概是。”

楚屿森表情一言难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