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沐羲被陈延压在身下，呼吸不太均匀，不过脸上的笑容出卖了内心的兴奋，他笑得特别可爱，眼睛湿漉的，像是装满了星星:“你好厉害。”

“哪里厉害？”陈延轻轻低下头，亲亲他的嘴角。

“你别装傻，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这些天辛苦你了，等以后工人来了，你就在前台收钱即好，别那么忙了。看你累得吃不下饭的样子，我有点心疼。”

“你累得头发都不怎么长了，我更心疼呢。”李沐羲撅着嘴巴。

严陈延笑了，稳了稳自己的气息，把自己从李沐羲身体里抽出来，轻轻躺在他旁边，望着天花板:“谢谢你。”

“谢我什么？”李沐羲扯过被子把自己光溜溜的大腿给盖上。

“谢谢你帮我从扶提寺出来，让我感受到了真正的人间烟火。我从来没想到，自己还能过上这样的生活。”

“因为我爱你啊。”李沐羲说表达爱的话从来都不藏着掖着。

以前说这番话的时候总是游刃有余，怎么暧昧怎么说怎么甜蜜怎么说，可是现在他在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心里总会酸酸涩涩的，因为他已经搞不清楚自己说这些话是故意给陈延听的，还是发自自己内心的。

“沐羲，你真好。”

“你也好。”

空气中飘浮着暧昧的气息，非常明显地宣示着两个人在屋里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李沐羲很喜欢每次的这个时候，让他觉得很有安全感，他喜欢被人抱着，就像宝宝在妈妈腹中被包裹着。

两个人在沉默中闭上眼睛慢慢睡着了，那天李沐羲做了一个梦，梦见陈延在他面前把自己的魔封解除，而自己引出灭魔阵注入陈延体内……陈延在他面前一点一点变得透明，直至消失……

他听不见陈延在说什么，只能看见他微微蠕动的嘴巴，大约是在说，这么多年来，你真的有爱过我吗？

李沐羲哭醒了，他动了动身子，发现自己还被陈延抱在怀里，陈延仍是睡着，一点醒的迹象都没有。

我真的有爱过他吗？不过是下凡做一个任务，怎么还把自己搭进去了……

醒来之后，陈延给李沐羲做了一顿很丰盛的早餐，李沐羲喜欢吃肉，还喜欢吃甜的，那天早上的早餐异常丰盛，李沐羲一边没有感情地往嘴巴里塞东西，一边忍着自己的眼泪。

但是很快就忍不住了，噼里啪啦往碗里的南瓜粥里掉。

陈延发现了他情绪上的异常:“粥不好喝吗？”

“没有不好喝，是因为太好喝了。”

陈延笑了:“太好喝了，好喝哭了是吗？”

李沐羲撇着嘴巴，尽量让自己的眼泪不掉下来，他把手里的肉饼放下，可怜巴巴地走到陈延旁边去，把脑袋埋在他的肩窝，嘴上的油都蹭到人家肩膀上去了:“你跟我在一起开心吗？”

“开心。”

“认识我，你后悔吗？”

“怎么会啊，你又在胡思乱想？”

“我觉得我对不起你。”

“你又哪里对不起我了？昨天晚上又偷偷抢我被子是不是？”

“我不能告诉你我哪里对不起你……可我就是愧疚。”李沐羲撇着嘴巴，哭得特别可怜，他本身就是很瘦的人，靠在陈延怀里就像一个撒娇耍赖的小孩子。

“不想说就别说，无论你做什么我都原谅你好不好？别愧疚了，快吃饭吧，吃饭的时候哭，以后会胃疼。”

“唔……”

因为早上的梦，李沐羲一整天都闷闷不乐，他搞不清楚自己的心。

陈延是他的攻略对象，是整个天庭同舟敌忾要弄死的大魔头，他是个坏蛋，是一个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可是在李沐羲心里，陈延不是什么有特别身份的人，他只是一个宠爱自己，包容自己，会给自己拥抱，给自己钱花，给自己做饭吃的男人。

李沐羲从小到大都属于那种比较佛系的人，谁给他什么任务安排他就接着，谁让他做什么他就跟着，从来都没有忤逆过任何一个人的意思，他从来都很平凡，也不愿意为自己不满意的事情作出挣扎。

下凡来解决孟宿，是他这辈子做的最大的也是最不可思议的一件事。

可是现在，他有点想反抗了，因为他发现，他对这个大魔头的感情远远比一个神位要深。

他可以不升神，但他舍不得他的爱人。

不过这件事情注定是矛盾的，他跟孟宿两个人对立，本身就不应该产生太多的感情牵扯，所以他不知道爱上自己的敌人究竟是对是错。

陈延也看出他的情绪不太好，他从后厨拿了点卤肉出来，塞进正在发呆的李沐羲嘴里。

李沐羲的嘴巴里尝到了咸味儿，有点惊愕地回头，看陈延正在自己身边温柔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