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房子其实不怎么好，周围连个人都没有，裎及是个耐不住寂寞的人，他嘴上说着有人的地方又吵又乱，可是没有人了他又觉得寂寞，我们还是换个地方住吧，明天问问姑姑哪个地方的风土人情比较好，人不多，景色还好，这样的话，裎及以后不但有玩伴，生活也不至于太吵闹。”

“裎及实在是太费衣服了，走个路都能把衣服划破，他又爱美，不喜欢缝缝补补的衣服，所以总是要买新的。我知道他有钱，不在乎那些买衣服的钱，可是以后我们两个要正经过日子，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大把花钱的？我得想个法子让他明白，钱来的不容易，不要这么大手大脚了。”

“裎及的母亲是戾龙族的人，那裎及也算是半个戾龙族的人吧，以后他入了我们家的族谱，就是我们岑家的人了。可惜啊，我的父亲去世的早，我从小被姑母带大，我父亲没有办法见到他儿子爱人了，我父亲如果见到裎及，一定会喜欢他的。哎呀，想这个干嘛，我自己都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

岑昊锡写着写着，他自己有点累了，嘴角微微勾起来，一想到裎及就会笑，笑着笑着，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毛笔头的墨水粘在纸上，残留的墨水洇湿了纸，洇掉了他写的几个字。

窗外下雨了，毛毛小雨，雨不大，稀稀拉拉的，顺着开着的窗户进来，凉凉的，有一些竟然从那么老远的地方崩到岑昊锡的衣服上，可是他不知道，他已经睡着了，他做了一个很美好的梦，关于裎及的。

沈轩和靠着孟宿嗷嗷大哭:“这是爱情啊！多么美好的爱情啊！我不相信他不喜欢裎及，也不相信他会跟一个女的搞外遇！”

孟宿摸摸他的头:“你只知道别人的好，只知道我表伯伯有多喜欢天帝陛下，为了天帝做过了什么……你知道这几年来你不在的时候我都为你做过了什么吗？他做过的这些我都做过，我也给你写信，给你画画像，我还给你藏了酒，给你做了好多好多的衣服，你一个都不知道。”

“你真的为我做过这些啊？”

“你看看，你就知道看别人的故事感动，我为你做过的你从来都不放在心上。”

“我错了，我没有不放在心上，我只是不知道而已嘛，你竟然也为我做过这些，我太感动了。”沈轩和踮着脚，在孟宿脸蛋上亲了一口，也不管旁边的覃宋和殷胡翰是什么样的眼神，只顾着撒娇:“那等我们回去以后，你把你给我酿的酒，给我写的字，给我画的画，做的衣服，都让我看看好不好？”

“我做了那么多你，十年八年都用不完的。”

“那我就十年八年都不买新衣服，都穿你给我做的。”

“好。”孟宿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

岑昊锡在姑母为他准备的那间房间里住了许多时日，他没有一天不在思念裎及，不画画不写字的时候，偶尔他还会做一些小玩意儿，虽然他知道，裎及是一个大男人，可是他竟然还是想像哄小姑娘或者是哄小孩子似的给他裁剪布娃娃。

那娃娃长得不是很好看，眼睛是用两颗黑色闪着红光的琉璃贴上去的，嘴巴用线一针一针的缝，缝出很厚的一块，让它鼓起来，像是撅着的样子。

那娃娃的头发岑昊锡做了一遍又一遍，因为当时无论男性还是女性，都梳长头发，可是他做的那个小娃娃无论用什么样的发型都感觉像一个小姑娘似的，可他想做的小玩偶是他心心念念的裎及啊，裎及又不是小姑娘。

所以他一遍又一遍的把头发拆了做，做了拆，一天的日子很漫长，他可以跟这个小玩具玩好久，整体做好了，做了身子，胳膊腿，就连小手小脚都安的很精致，最重要的一项便是做衣服。

看岑昊锡坐在椅子上，胳膊支着书桌一点一点缝衣服的样子，沈轩和心里软的一塌糊涂，岑昊锡哪是在给自己的爱人做娃娃呀，他明明就是把自己的爱人当成了小孩子一样在宠着。

一个小玩具做好了，他把小玩具靠在自己的笔筒旁边，托着下巴跟小玩具说话。

他都在说什么呀，他说一些很可笑的话，就像那些玩过家家的小孩子似的。

他跟小玩偶说:“裎裎今天开不开心呀？裎裎今天吃了什么饭？裎裎睡觉有没有盖好被子？裎裎在远方的家里有没有想我？”

沈轩和一边掉眼泪，一边在孟宿旁边靠着:“你看看，他喜欢裎及都喜欢的快疯魔了，都这么大的人，竟还像一个小孩子。”

“我从来没有想过表伯会是什么样的人，从来没有跟他接触过，对他所有的了解都是从爷爷奶奶和我父亲嘴里听到的。在他们的叙述中，其实表叔是一个无所事事、没有进取心，甚至是不太听话的人。我不知道，原来在别人眼中是那样的他，居然有这么细腻温柔的心思。表伯伯很爱天帝啊，他们两个最后为什么会闹到那一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