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祺认怂了:“不做鼻子就不做鼻子嘛，我在他脑袋上捅两个眼，他用眼儿也是能喘气的。”

简珩被他这一番话逗得哭笑不得，两个人一上午的时间在后山堆了很多的雪人，各种各样的，有常规的一个大球和一个小球摞在一起的那种，还动手做了雪人小白兔，雪人小松树，大大小小的堆满了后山。

雪被他们弄起来，露出了黑色的地皮，没有来的时候那么美观了，不过雪还会下，地还会被盖上，等再下雪了，百里祺还要出来堆雪人。

有时候他们两个也会一起玩卡片，是在无铭宗的时候师兄师弟教的，两个人都不怎么会，所以一起研究出了许多新鲜的玩法，用来消磨时间也是可以的。

那段无聊的时光里，简珩给百里祺唱了很多好听的曲子，简珩声音好听，他很会唱歌，有时候他也会教百里祺唱，然后两个人就坐在冰凉凉的山洞里一起和声，歌声有温度，两个人唱着唱着就笑闹起来，山洞的就也没那么冷了。

简珩有雕木雕的爱好，他的手很巧，雕的什么都栩栩如生，拿在手里是硬邦邦的，可是放到远处一看，就像是活的，有温度的一样。

百里祺缠着他，让他教他，简珩虽然有点儿没耐心，不过还是答应了。

百里祺笨手笨脚，总是会弄坏自己的手指，然后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简珩又要教他技巧，又要哄这个娇气得不得了的少年，日子过得还蛮充实，不过好在小少年的手虽然笨，脑子却是机灵，没几天就可以独立雕一些喜欢的小玩意儿，他甚至还给简珩雕了人像，虽然不像个人，但毕竟心意无价嘛。

有时候，两个人会裹着被子蹲在山洞的洞口一起看外面的星星，清心山的山顶是离天最近的地方，这里的星星又大又亮，冷风吹着他们的脸，两个人的脸蛋都冻得冰冰的，可是身上有被子包着，又热乎乎的，他们互相靠着聊天儿。

简珩跟百里祺讲很多很多的故事。

他说，从前那有一个大魔头，他明明什么坏事都没有做，可是总会遭人追杀，只是因为他有大魔头这个身份，大魔头为了躲避那些追杀自己的人，只能天上地下到处逃窜。

很多年来，他受了很多伤，遭到很多人的侮辱，可是他不能反抗，也没有理由反抗。

他一直很委屈，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这么坚持要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可是他在心里告诉自己，他不能死，他一定还有什么东西没有做。

百里祺挠了挠脑袋，装作自己很无辜的样子，其实他什么都知道，他知道简珩是一个人人喊打的大魔头，他也是追杀简珩的一员，他的身上现在还带着能置简珩于死地的东西。

简珩侧过头，很认真地问百里祺:“如果一个人带了坏人的标签，可是他从来都没有做过坏事，为什么人们就不能原谅他呢？”

百里祺想了想说:“可能是因为这个坏人太强大，如果大家不把他消灭掉，他有一天他会真的变成坏人，那样的话，大家就都来不及保护自己了。”

“那你说，人们判断好人和坏人的条件是什么呢？”

“好人和坏人？我也不知道，按我自己来说，就是别人说谁是好人，那我就认为谁是好人，别人说谁是坏人，那我就认为谁是坏人。”

“那你觉得我是好人吗？”

“嗯……”百里祺犹豫了一下，简珩是好人，但孟宿是坏人，他要怎么回答呀:“我不知道别人怎么想你，可我觉得，你人很好呀，你很温柔，对我也很好，对师兄师姐也都很好，对我爹娘也很好 ……”

“哈哈”，简珩笑了:“你判断一个人好坏的标准就是他对你好不好呀？”

“我觉得，无论一个人是好人还是坏人，他肯定都有与自己身份对立的一面，不是所有人都是完全的好坏的，那得看某一方面受不受大家认可了。”

“有道理，没想到你的小脑瓜子里还能想出这么有哲理的话。”

“嘿嘿，还行吧。”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百里祺有点儿不好意思地开口:“简珩哥哥，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呀？你看，我每天这么努力追求你，你就没有一点儿心动吗？”

简珩想了想:“可能我这个人比较慢热，对感情这种东西，还是要循序渐进的来。”

“所以你的意思是，如果我每天都在这陪着你，你就会爱上我了对不对？”

“我可没这么说，你最好还是不要对我抱有幻想。本来这个世界上，两个男人在一起就不现实，一定会遭人诟病，你要是懂事的话，就别在这里遭罪了，赶快回义父义母那里吧。”

“从小到大，我想要的就没我得不到的，你别操心了，你早晚是我的。”